這一次沈秋嶼的吻是濃烈的。他的吻本來就帶着極為豐沛的感情,似乎要将他平時隐匿起來的情緒都用吻來宣洩,可是在此之前,所能夠感受到的屬于沈秋嶼的情緒都是那麼柔軟、激烈,那是一種對愛的表達。
可是這一次,蔣翊所感受到的情緒是沉郁、苦悶。他不知道對于沈秋嶼來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隻是用手用力地抱住沈秋嶼,讓他将此刻的情緒肆無忌憚地表達出來。
當他們都有些氣喘,互相依偎的時候,沈秋嶼低下頭來,将自己的腦袋靠在蔣翊的肩膀上,他的聲音聽起來沉悶悶的,他說:“對不起,蔣翊。”他在因為自己沒有控制好情緒發洩在别人的身上而感覺到抱歉。
蔣翊的手撫摸着沈秋嶼的腦袋,他暫時什麼都沒有說,因為他不知道沈秋嶼到底因為什麼事情而難過,也就這麼安靜地陪伴着沈秋嶼。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因為激烈親吻而起伏的胸膛也已完全平靜下來,沈秋嶼才從蔣翊的懷中擡起頭,所見到的屬于沈秋嶼的面容也就沒有了剛才那種讓蔣翊心驚的悲切。
蔣翊在心裡徹底松了一口氣,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撫平沈秋嶼眉間的褶皺,順着他的力道,這一道褶皺也真的被撫平,他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問,隻是對沈秋嶼說:“我們去拿醬油吧。”
“好。”沈秋嶼點了點頭。
他們的手交握在一起,掌心裡一直有着對方的溫度,如果不是外面的光更為清晰地照射在他們的臉上,他們真的打算就這麼牽着手走出去。但是在那巷道口,還是同時依依不舍地将手放開了。兩人拿了醬油,蔣翊一言不發地跟随在沈秋嶼的身後,就這樣送他回家。
沈秋嶼回頭看見蔣翊還在那裡,就對他說:“你回去吧。你媽媽可能急着用醬油。”
蔣翊說:“不管她。”
沈秋嶼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淺淡的笑容,他說:“她會說你。”
“除了臭罵我一頓不知道又跑哪裡去玩了,也不會做什麼,她早就習慣了。”
沈秋嶼沒有什麼話可說了,他隻能說:“好吧。”
于是他們兩個又是一前一後地繼續往前走。空氣中那種潮濕冷冽的氣息稍微減淡了一點,順帶着胸口中的窒悶也消失。稍微顯得有些緩慢的腳步聲就跟随在後,每一次的聲響都讓沈秋嶼的心情更加平穩。
終于沿着這長長的道路回到家門口,沈秋嶼這次轉身過去,對蔣翊說:“你走吧。”
這一次蔣翊沒說什麼,隻說了一聲好,但還是看着沈秋嶼。沈秋嶼明白蔣翊的意思,先一步轉身回了家。蔣翊這才離開。沈秋嶼回家之後,許沉月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說是要給沈秋嶼做點好吃的。沈秋嶼就幫許沉月擇菜、洗菜打下手。
做飯做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屬于蔣翊的呼喊聲再一次掠過樹梢、屋檐傳遞過來:“沈秋嶼!沈秋嶼!”
他每次都這麼喜歡喊他,沈秋嶼一聽就知道是他,原本還坐在小凳子上擇菜,聽見這聲音擡起頭來探頭看一眼,蔣翊就已經端着東西快步過來。
蔣翊的臉上都是燦爛的笑容,那眼睛也依舊笑得亮晶晶的,他端着菜在沈秋嶼的面前蹲下,笑着對沈秋嶼說:“這是我爸做的茭白炒肉,可好吃了。我爸知道你總是監督我寫作業,特意給你們炒的。”他說着用手指拈了肉片喂到沈秋嶼的嘴邊,“你快嘗嘗,真的特别好吃,我爸的拿手好菜。”
沈秋嶼臉上怔愣的神态還沒有完全收回來,肉已經到了嘴邊,也隻能先張開嘴吃掉。确實如蔣翊所說,他爸的手藝确實很好。還沒等沈秋嶼細細品嘗,就看見蔣翊湊近到跟前來,期待地對沈秋嶼說:“是不是?好吃吧。”
沈秋嶼臉上也帶着笑,他點了點頭。
蔣翊把一整盤的茭白炒肉都遞給沈秋嶼,見他手上不方便,又直接跑去廚房去了。看見許沉月在裡面忙碌,順手幫許沉月擦了桌子,把手中的東西放在桌子上說了一句:“放在這裡了,許姨。”
許沉月忙着,一時間沒看見蔣翊弄了什麼進來,隻是慌忙中問了一句:“小翊,你放了什麼。”
“炒肉——”蔣翊的聲音已經逐漸消失在了外面。蔣翊又風風火火地跑到外面去,見沈秋嶼還在擇菜,忽然又湊近沈秋嶼跟前去,沈秋嶼詫異地擡頭看着他,蔣翊猛然在沈秋嶼的嘴上親了一口就跑了。沈秋嶼不禁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