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處于熱戀中的蔣翊這麼快就和自己喜歡的人分開,這對于還有點處于中二期和幼稚期的他來說,是非常難受的。
難受到難以忍受,他甚至不想這麼快就和沈秋嶼說起分别的事情,于是就這麼苦着一張臉,郁悶地回到教室裡。
蔡英陽在教室裡鬧着,看見蔣翊進來下意識就去拍蔣翊的肩膀,幸災樂禍地說:“老師叫你去幹什麼?”結果蔣翊擡起頭來,也就隻看見蔣翊又是愁眉苦臉的,倒是讓蔡英陽疑惑了一下,上次看見蔣翊這個樣子,還是上次和沈秋嶼吵架的時候。
他問道:“你和沈秋嶼又吵架了?”
一聽見沈秋嶼的名字,蔣翊就更難過了。他推開蔡英陽的手,徑直走向自己的課桌,一坐下就趴下,将自己的臉埋在臂彎裡不讓任何人看見。
蔡英陽雖然整日裡都在損蔣翊,但還是不願看見他這副樣子,又對他說:“你别這樣,上次你們吵架了,和好之後不是比連體嬰兒都要好?什麼事情說清楚就行,所謂床頭吵架床尾和……”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點什麼,連忙又說道:“不是不是,應該說是一日夫妻……咳咳……我又說錯了,反正什麼事情說清楚就好,别像上次那樣别扭半天。”
蔡英陽說了一大堆,蔣翊沒有理他。
耳邊一時陷入了寂靜,蔣翊就以為蔡英陽是覺得沒意思就在走了。他繼續趴在這裡,耳邊是同學們課間說話的聲音,因為這段時間大家都嚴重的睡眠不足,很多人都在睡覺,醒着的同學說話的聲音都很小以防止吵醒其他同學。
這些聲音聽在蔣翊的耳朵裡就格外模糊,更不真切,讓他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隻想着剛才那件事去了。
“蔣翊。”
或許是一直在想沈秋嶼吧,耳邊竟然一直出現沈秋嶼的聲音。
“蔣翊。”
那聲音更加清晰。
一定是幻覺吧……
耳朵忽然出現一陣疼痛,耳垂被微涼的指尖捏住,帶着熟悉的力度。蔣翊才從自己的思緒裡出來,順着對方的力道擡起頭,龇牙咧嘴地看着沈秋嶼的臉。
沈秋嶼冷靜地看着他,輕聲說了一句:“聽說我們吵架了?”
蔣翊左右看看,看見站在門後一臉心虛的蔡英陽,心裡郁悶了一下,不禁覺得很是尴尬,耳尖瞬間燒紅。連忙先解救自己的耳朵說道:“沒沒沒,他胡說,他亂說的。”
沈秋嶼的力道并不大,但是蔣翊的耳朵很快就紅了。蔣翊最容易紅的就是他的耳朵,當他嘴硬說着某些話時,他的耳朵就會表露他羞赧的心緒。
他揉了揉耳朵,看見沈秋嶼還是在看着他,知道沈秋嶼是希望他能夠将事情直接說清楚的,所以就對沈秋嶼說:“我們到外面說去。”
沈秋嶼點了點頭。
兩人慢慢地走出去,陽光透過香樟樹的枝葉,在地面投下斑駁的碎金。風掠過蔣翊發燙的耳尖,卷起沈秋嶼的校服衣角。已經躲到門後的蔡英陽偷偷地對蔣翊做了一個加油鼓勁的手勢。蔣翊揮舞了拳頭,用口型告訴他等會兒找他算賬。
當沈秋嶼看過來時,臉上的表情又完全收斂。沈秋嶼的唇瓣揚起一抹淺淡的笑容,也被蔣翊收入眼中,原本還愁眉苦臉的蔣翊就喜笑顔開地跟在沈秋嶼的身後,去校園後面的小樹林裡說話去了。
蔣翊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緊張,他的腳踩着地上的落葉踩得嚓嚓作響。
沈秋嶼安靜地看着他。
蔣翊偷偷看他,看見他這個眼神,開始心虛。喉結艱難地上下滑動,他想起來他們最主要的,就是要把事情說清楚而不是自己困擾,于是就張了張嘴說道:“你知道……”他停頓了一下,還是把這句與離别沒什麼不同的話說了出來。
他們在最為炎熱的夏季相遇,但是卻要在微微帶有涼爽之意的初秋分别,這讓蔣翊依舊心中難受,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也有着一些哽咽,“你知道你不能異地借考嗎?”他說得很沉重,臉上的表情也是如此,仿佛他說的是“你知道我們不能再在一起了嗎”。
他悲傷的眼睛看着沈秋嶼,沈秋嶼的撞入他這麼濃郁的憂傷中。蔣翊本就是一個情緒很外放的人,有時候面對沈秋嶼時,喜怒哀樂也是格外清晰的。
但是隻有這一次,他的悲傷是真的那麼濃郁,濃郁得像是化不開的霧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