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周錦悅起得比前兩天還要早。
她身邊的兩個貼身丫鬟一臉崩潰。
她們小姐要和她們比誰起得早,怎麼破?
周錦悅這倒不是故意的,昨日臨走的時候陸裕川約她見面來着。雖然沒有說地點,但兩人都很默契的知道在哪裡見面。
周錦悅隻覺得這一次和其他幾次都不一樣。這還是第一次陸裕川主動說約她見面呢,她自然要打扮得好看一些。
雖說到了書院就要換學子服,但隻要他看了,就不算白折騰。
她昨晚就把衣服找出來了,當時翻箱倒櫃的找了好久,才找到她及笄時候的衣裳。她及笄的時候,除了及笄禮上的那一套正裝,還有好幾套日常的款式,每一件都極盡華美,她素來寶貝的很。
身上這身衣裳是當時的皇後娘娘讓内務府做的,當時讓京中的貴女們豔羨了許久,那一身的衣服樣式和頭面,在京中風靡一時,流行到現在。
隻是可惜,她隻是當時挑了一件穿,其他的沒兩回就壓了箱底。她外祖家富貴,很是疼愛她,每一季都讓人給她做了新衣裳送來,生怕她在後娘手底下吃苦,每一套都是搭配好了的,一整套行頭,全都是最新的款式。
以前的周錦悅也很愛這些,對這些衣裳首飾苛刻的很,總也不嫌多,也隻是重生回來這段時間沒怎麼在意了。
隻不過,如今穿上心境又是不同。
總覺得這是陸裕川第一次約她,她想要一些不同。雖說重活了一世,這些别扭的小心思卻還是沒怎麼改。尤其喜歡記各種意義不同的日子,第一次約會,第一次學會騎馬,第一次繡了一件完好繡品等等之類的。
不過上一世被季承平說矯情,她許多次的興高采烈都被澆滅了。
如今和陸裕川一起,她那些心思又冒出來了。
對此王媽媽表示喜憂參半,她一邊嫌棄陸裕川是個無所事事的公子哥兒,一邊又為小姐滿意這門親事而開心。在她看來,對方雖不算是良人,但小姐喜歡,而且婚事已經定下,小姐能喜歡也是好事,雖說隐約猜到什麼,卻也沒阻攔。
門房和車夫大約已經習慣了她大清早就出門了,車夫也沒問一聲,便在老地方停下了,待她離開就自己找地方坐着。
周錦悅和陸裕川兩人并沒有說什麼時間見面,周錦悅以為會等上一會兒,不想她剛下車,就瞧見了陸裕川。
她一身紅衣格外醒目,加上她臉上毫不掩飾的笑意,更襯得她燦若春花,明媚嬌豔。出乎她意料的是,巷口的陸裕川似乎也和平時有所不同。
他此次并沒有穿屬于的青色學子服,也沒有穿日常的黑色衣裳,而是紅白相間的豎領寬袍,倒是隐約有些貴族公子的模樣了,隻是顯得更加精神利落,眉骨的那條疤痕都淡了不少。
衣服是簇新的,發帶是紅色的,束着高高的馬尾,喉結微微凸起,脖頸出露出和白色外袍上的紅色裝飾同色的紅色裡衣,腳下雖然還是黑色皂靴,但是很明顯是一雙新鞋子,還繡着暗紅花紋,身形挺拔,體态風流,整個人站在昏暗嘈雜的巷子口格外引人注目。
他本就生的好看,如今這一身,更是英眉秀目,豐神俊朗,眉目之間似有淩雲之氣,少年豪氣一覽無餘。
周錦悅看他看得有些愣神,腳步不自覺的放慢了,似乎要好好欣賞一番。
陸裕川也是一眼就看見了從車上下來的女子,眼中的鮮活和歡喜幾乎要溢出來,揚聲道:“傻站着幹什麼,快過來!”
周圍人聲嘈雜,周錦悅隻看到他的嘴唇在動,紅潤的薄唇一張一合,讓她咽了口口水。其實她根本沒有聽清他說什麼,卻奇異的領會到他的意思,腳下不受控制的往那個方向走去。
陸裕川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失神,隻是覺得面前的小姑娘似乎比平日更好看了一些。
他說不清楚有什麼變化,隻能看出她塗的口脂似乎顔色更亮,下意識的覺得,這個姑娘今日從頭到腳,自上而下都更好看了,甚至精緻到了每一根發絲,連發髻的弧度都那麼恰到好處,在清晨朝陽的照耀下,微微的反射着細碎的金光。
嬌豔的嘴唇微微上翹,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來。
心中不由得溢出歡喜,她好似也換了新衣裳。
陸裕川有些緊張的拉了拉袖口,想到早上自己翻來覆去的找衣服,俊臉微紅。
他磕磕巴巴的從懷裡掏出一包糖:“給你。”他又新買了一包,昨日那包配不上今日的她。
周錦悅很開心,歡喜的接過糖,看包裝正是她平日喜歡的那家。
“今天帶你去個地方。”陸裕川低頭朝她說着。
周錦悅茫然:“今天不去張叔那裡嗎?”
“嗯,今日去另外一家。”
“?”
周錦悅乖乖的拉着他的衣角,跟着過去了。
周錦悅有些分不清路,隻覺得這些岔路口都一樣,但陸裕川似乎很熟悉,沒一會就到了一家普通民宿跟前。
周錦悅微不可查的小幅度往四周看去。
裡面倒是别有洞天。
看幾個客人的桌子上也是一些早飯常出現的,隻是室内布局不似一般的酒樓茶肆。
裡面布置得十分風雅,裡面有許多盆栽景觀,牆壁上有字畫,四角還栽種了鳳尾竹,四季常青。
周錦悅看着,隻覺得似曾相識。
還有那牆上的字畫,筆風似乎有些眼熟。
是在哪裡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