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他感到腹内波濤翻湧,惡心的感覺不斷襲來,想吐又吐不出來,隻覺頭暈目眩,很是難受。是的他暈船了,一個号稱獨臂船王的人居然暈船了。
他難受的喊救命,沒人應他。他隻能大聲喊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全告訴你!”
依舊沒有回響。
他接着大喊:“放我下來,你想知道什麼,我全告訴你!求求你!快放了我吧!呃……”他就這樣吐了。
此時,白雨眠慢慢踱步出船艙,走到他面前,随意問道:“肯說了?”
“說!我說!呃……”被吊着的人已經暈的七葷八素,隻想趕緊被放下來。
白雨眠手中暗運内力,一指勁風封了李桑椹的穴道,令他武功暫失。接着抽出銀絲劍以内力送出,銀絲劍割斷綁着李桑椹的繩索,轉個圈重新回到白雨眠手中,之後被收回腰間。
李桑椹重重的摔在甲闆上,加上剛才的眩暈,他掙紮了半天才勉強坐起身。
整了整淩亂的頭發,他慵懶地開口“想問什麼?”
“你是何人?”
“你……”猜字還沒出口,就被白雨眠的一記眼刀瞪了回去。他吞了口唾沫掩飾尴尬“你……那麼聰明,還猜不到?”
“猜不到!”
“不就是你的仇人想讓你們葬身大海,然後找到我,讓我在海上除掉你們嘛。”
“我的仇人……多了去了,究竟是誰?”
“就是一個蒙面的……”
“蒙面的?”白雨眠反問他,語氣中都是不相信。
“不是蒙面的……是……帶面具的……”李桑椹時刻觀察白雨眠的反應,說到戴面具時,他看到白雨眠微微皺眉“對,就是帶面具的!”
“是他?他還跟你說了什麼?你又是如何得知銀絲劍的?”
“我隻是拿錢辦事,旁的一概不知,至于銀絲劍……我看過它的鍛造圖冊。”
“鍛造圖冊……難道你是……”白雨眠咽下自己的猜測,不再往下說。
“我是什麼?”李桑椹不知道他後面的話,也無從猜測。
“你猜……”白雨眠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玩的明明白白。
“我知道的都說了,你快放了我!”
白雨眠随意翻轉手中的銀絲劍,“放了你?你覺得我是那心慈手軟之人?”
“你不是已經殺了兩個人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李桑椹一語驚醒夢中人,那兩個黑衣人身上或許會有線索。
他走到兩個黑衣人身旁蹲下不停翻找,可惜一無所獲。
“喂,财神爺,你要不還是考慮放了我吧!”李桑椹指了指前方“我們已經偏航了,再這麼随波逐流下去,可能就要迷失方向,到時不用我殺你,咱們就一起給海龍王做女婿了!”
白雨眠觀察了一下海面,又想到此人已被自己封了内力,鬧不出什麼大亂子,于是對他說:“你去掌舵,别耍花樣,否則……”白雨眠一臉肅殺之氣,隻要李桑椹有異動,他就會一劍殺了他。
“得咧!”李桑椹麻溜爬起來去掌舵。
又航行了一陣,李新月醒了。睜開眼睛就看到白雨眠的笑臉“醒了!”他扶她坐起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都很好。”
白雨眠輕撫她的眉眼“對不起……我又食言了。”
李新月握住他的手,把臉埋進他的手心“我沒事,不要責怪自己。”
他另一隻手食指點上她的脖頸,“這裡都紫了,怎會沒事?”
她耍賴的拍掉他的手“明明就是你剛才弄的!”
他被她逗笑,把她摟入懷中“我竟不知自己會狠心弄傷你。”
“那可說不準……”本是開玩笑的人,忽然發現抱着自己的手愈發用力,擡頭對上了一雙滿是哀傷的眸子。
她趕忙掙脫他的懷抱,跪坐在他面前,牽起他的手“我開玩笑的,你别當真……”
他淡然一笑“我隻是想到别的事……”
“什麼事?”
他摸摸她的頭“沒什麼……就是覺得我可能是個災星,總會給身邊人帶來不幸!”
李新月趕緊捂住他的嘴“不許胡說,你是世上最好的白雨眠。大家都是因為你才走在一起,你不是災星,是福星!”
聞言,白雨眠揚起嘴角,并輕輕在她臉上啄了一下。在她發飙前,起身,問她“要不要去看看輕寒,他約莫着也該醒了。”
“當然!”
來到曉輕寒處,他确實醒了,隻是狀态不太對。
“玉書,輕寒怎麼了?”李新月關切地問。
“沒見過殺人,可能是吓住了。”玉書的語氣略帶輕蔑“都說不讓他跟着了,非得來。”
“上次在客棧,不也是死了很多人嗎?他不就在跟前?”李新月很是不解。
“可能是上次事态發展太快,他來不及反應,再加上我一直擋在他身前沒有濺到血,這次他被綁起來時就受到驚吓,然後那兩個人的血又濺了他一身,所以才會觸發心疾。”
“那有什麼辦法嗎?不能一直這樣發呆啊……”
“沒辦法,除非他自己想通。”
李新月在曉輕寒眼前揮手,叫他:“輕寒,我是新月姐,輕寒……”
曉輕寒依然毫無反應,李新月轉身問白雨眠“怎麼辦?”
白雨眠也搖搖頭“……或許時間可以解決一切。”
李新月點點頭表示認同。
白雨眠拍一下玉書的肩膀對他說:“玉書,看好新月和輕寒,我去看着李桑椹,總覺得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公子小心!”
白雨眠來到舵樓,眼前的一幕,差點讓他方寸大亂。
李桑椹手拿點着的火折子站在正中間,他的四周鋪滿桐油,火折子燃燒的火星不時掉落在空氣中,随即熄滅。空氣中充斥着濃濃的桐油味兒,隻要那掉下來的火星偏離一分,整條船都會燃燒殆盡。
“李桑椹你要做什麼!”白雨眠厲聲問道。
“做什麼……你猜!”他小幅度地搖晃手裡的火折子。
白雨眠的心提到嗓子眼,若是讓他點燃桐油,這艘船就保不住了。衆人落水自己和玉書自保沒問題,可李新月和曉輕寒怎麼辦,他們的身體根本無法抵禦冰冷刺骨的海水。想到這,白雨眠決定做出讓步“你究竟想怎樣?”
“你猜……”李桑椹臉上的表情越發嚣張。
“唉……”歎了口氣白雨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李桑椹身旁,後者還未反應,白雨眠的手已經搭上他手裡的火折子,想要順勢搶奪。
李桑椹勉強側身躲過,還未站穩,白雨眠已抓住他的手腕,李桑椹手被牢牢抓住,根本動彈不得,想要将火折子扔出去,也做不到。
白雨眠左手順勢取下火折子,剛要熄滅,誰知李桑椹原本空蕩蕩的左臂竟然冒出一隻木手,一掌打在白雨眠手肘處,火折子脫手,火星灑在桐油上,迅速燃燒起來。
劇烈燃燒的桐油啪啪作響,火蛇迅速吞沒二人周圍。
白雨眠不敢戀戰,立刻轉身奔向船艙,大火吞沒了整個舵樓,然而李桑椹居然沒有跑,他就筆直的站在火焰中央等待火焰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