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異樣的玉書來查看情況,正巧碰到返回的白雨眠,他拉着玉書趕回船艙。
白雨眠告訴衆人“李桑椹點燃桐油準備和咱們同歸于盡,火勢太大,船一會兒便會沉沒。”說完他打開包袱從裡面拿出之前與李新月假扮夫妻時,她穿戴的假皮做成的兩件披風。這是臨行前千面叟給他的,隻望能給李新月多一份保障。他分别給李新月和曉輕寒披上。
接着讓玉書帶他二人去船頭,盡量遠離大火。
衆人從船艙出來,火勢已經蔓延整個船隻,呼呼的海風更是助長火勢。
見三人在船頭站定,白雨眠抽出銀絲劍運起十成内力,硬是将整個船艙與船體徹底分離,使它變成一艘小小的“烏篷船”。
緊接着他砍掉桅杆的側枝當船槳,和玉書一起将“小船”順利脫離大船的火海。
臨時拼湊的小船并不穩當,被海浪打的浮浮沉沉,東倒西歪。白玉二人一面用“千斤墜”的功法穩住小船,一面用力劃船,這無異于雪上加霜。
很快二人的手都被磨破,鮮血浸染了“船槳”,二人依舊奮力向前劃。
李新月隻是面無表情的看着,她不敢動,怕影響平衡,更不敢露出心疼的表情,怕白雨眠看到會影響他。她就那樣坐着,看着他在巨浪包圍中拼命保護他們。她也在心裡暗暗祈求上天,保佑他們可以順利脫險。
海面的情況越來越糟,甚至下起了暴風雨,可憐的小船在暴風中艱難前行,真是應了那句風雨飄搖。
玉書手上的血越流越多,順着手背滴落甲闆。
曉輕寒的目光掃過滴落的血液,腦中不斷浮現兩個黑衣人的死狀。
他突然抱住頭大聲喊起來,“血……好多血……”他一邊喊,一邊跑,小小的船隻瞬間失去平衡。
李新月想要抓住他,也隻能小幅度地移動身體,船隻搖晃的更加猛烈。
無論白玉二人如何努力,小船都無法穩定。一個巨浪打來,海水猛烈越過船舷打在玉書身上,他腳下一滑險些摔倒,此時曉輕寒突然跑來,撞進他懷裡,玉書趕緊抓緊他可曉輕寒的沖力加上船隻搖晃,玉書手中的船槳竟然被撞飛出去。
失去一邊動力,小船歪斜的幅度越來越大,玉書趕緊抽出腰帶卷住船槳,想把它拉回來。奈何海水能量巨大,柔軟的腰帶在它面前,不過片刻,就被扯斷。玉書想用輕功尋回船槳,被白雨眠一把拉住,“不可涉險!”
玉書懊惱的一拳砸向船舷,此時白雨眠也收了船槳,尋了個相對能保持平衡的地方坐下。他看了看李新月,後者也看向他,二人默契的相視而笑。
白雨眠問她“怕嗎?”
李新月搖搖頭“跟你在一起,沒什麼可怕的!”
之後白雨眠又問玉書“怕嗎?”
玉書也搖搖頭,還揚起明媚的笑臉“隻要跟公子一起,玉書什麼都不怕!”
他又看了看玉書懷裡的曉輕寒,雖然已經平靜下來,但還是呆呆傻傻的。他小聲說道:“輕寒對不起,哥哥沒有保護好你……”
四人就這樣坐着,等待命運的審判。
突然,白雨眠的腦中閃過無數畫面:那個冰冷的雨夜,凄涼的孤墳,幼童淚流滿面、滿手是血依舊用力刨着墳土。他蜷起雙腿,無助的抱住自己,将頭深深埋入腿窩。
……
良久……
“雨眠……雨眠……”躲進自己靈魂深處的白雨眠,仿佛聽到有人在叫他,他回頭看到了光,光暈中站着一個人,朝他伸手。
他朝着光的方向跑去……
睜開眼睛,看到了李新月和玉書擔憂的眼神。
“雨眠,你沒事吧?”
白雨眠看清眼前的一切,暴風雨已然過去,小船在海浪裡上下颠簸卻也平穩,他對二人搖搖頭“我沒事。”就着玉書伸出的手站起來,他看到了久違的陽光。他的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四人的運氣真是太好了,躲過了大火又在暴風雨中死裡逃生,簡直就是天選之子。
運氣之神依舊眷顧他們,小船正随着洋流向岸邊漂移,雖然不知道會在哪裡上岸,但至少沒人不喜歡腳踏實地的感覺。
玉書此時才有閑工夫為曉輕寒推宮過血。
他怕再次觸發曉輕寒的心疾,居然把剛剛止血的手放進海水裡沖洗。海水中的鹽分很高,蟄的他表情扭曲,白雨眠急忙制止他“玉書,不必如此,輕寒看不到背後的血迹。”
玉書甩甩手上的海水“公子,還是謹慎些好,這小瘋子要是再來一次,我們不都得完蛋,雖然能陪你一起死,是我的心願,但你還有許多事沒做,怎麼能折在這裡?!”說完就用手指戳戳小瘋子的背“都是你!”
“玉書,别怪輕寒,他不想的……”
“我知道……他要是故意的,我早就把他丢海裡喂魚了!”
白李二人被他逗笑,愉悅的笑聲在無情的海浪聲中顯得彌足珍貴。
經過玉書的調理,曉輕寒慢慢有了意識。他的眼神算不上清澈卻也不再渙散。看清眼前的一切曉輕寒急忙抓緊船舷并回頭嗔怪地問玉書“你幹嘛離我這麼近?”
玉書舉起拳頭,又突然放下藏到身後,對他大聲說:“趕緊走,誰想靠近你!”
“你……”
“咳……”白雨眠一聲輕咳,兩個熊孩子立刻閉上嘴,各自看海。
小船離岸邊越來越近,四人的心情也越來越好。
突然,小船莫名的劇烈晃動起來,明明沒有大風浪為何會如此颠簸。正當四人疑惑之際,小船底部發出咚咚的響聲,最後一聲大響過後,小船底部開始進水,水位不斷上升,淹沒了四人的鞋,之後迅速沒過小腿……
一切發生的太快,四人來不及反應。
白雨眠焦急道:“快跳水!”
四人紛紛跳入水中,白玉二人一個帶一個,玉書讓曉輕寒仰面朝天卡着他的肩頸,把他往岸上拖。
因為李新月會水,白雨眠在她後方護着她往岸邊遊。
遊着遊着,李新月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纏住了她的腿,并把她往水下拉。她露出驚恐的表情,雙手奮力拍水拼命掙紮,卻無濟于事。
她越掙紮,身體下沉的速度越快。
發現異樣的白雨眠一個猛子紮下去,潛入水底一探究竟。
水下,本該被火燒死的李桑椹正用那隻木手牢牢抓住李新月的腳踝,把她往水下拉。
李新月拼命用另一隻腳踹抓住自己的木手,卻是徒勞。
李桑椹看到白雨眠,用完好的右手向他揮手打招呼。
白雨眠趕緊遊過去給李新月幫忙。
他抓住他的木手用力往開掰,可那隻手合的太緊,他根本掰不動。
抽出銀絲劍,朝木手砍去,削鐵如泥的銀絲劍,竟然砍不斷他的木手。
砍了許多下,木手上連一絲劃痕都沒有,反觀李新月卻在一次次的砍殺中,被木手磨爛腳踝。白雨眠趕緊收了銀絲劍,繼續用雙手掰他的木手。
與此同時,李桑椹右手化掌朝他襲來,白雨眠側身閃避。李桑椹又是一掌朝他面門攻來,他向後仰頭再次躲過。
對方似乎對他總是躲閃的行為很不滿意。木手再次發力直接把李新月拽到水面之下。
李新月猛灌了幾口水,李桑椹又突然松了點力道,她又浮出水面,猛烈咳嗽,大口呼吸。
突然,他又再次發力,把她往水下拽。
白雨眠被他的舉動徹底惹怒,揮拳朝他打去。
李桑椹很滿意他的舉動,把李新月的腳踝握的更緊,白雨眠也加大手裡的力度,試圖掰開他的手。
二人的一隻手都在李新月的腳踝上,隻能用另一隻手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