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勁力,激蕩着海水。白雨眠又怕強勁的内力釋放會波及李新月所以處處掣肘,總是被李桑椹占盡上風。
李桑椹的水下功夫了得,一邊與白雨眠對招,一邊用力把李新月往下拽。直到她的頭被海水淹沒。
李新月看到在水下為她拼命的白雨眠,她努力眨眼搖頭讓他看到,她不停地伸出食指指指水面,想告訴他:别管我,快上去。
白雨眠怎能不管她,索性心一橫,若是救不了你,便與你做一對亡命鴛鴦。
于是他放棄與李桑椹對招,全力解救李新月。
李桑椹找準時機,一掌打向他的後心。鮮血噴到李新月的衣服上,被海水一沖,化作絲絲紅線飄蕩在四周。
看到他吐血,李新月心疼的淚水混入他四處飄蕩的血絲中。她奮力搖頭,讓他不要管她。而他強忍巨痛,想方設法打開木手。
李桑椹還時不時給他一掌,白雨眠吐的血越來越多,加上水下憋的久了,他開始缺氧,手上的動作也開始變慢。又過了一會兒,他感覺不到李新月的掙紮,擡眼看她,眼前人,已經因為缺氧昏死過去。
“新月!”他忘記閉氣,大喊出聲,海水冒着密集的泡泡夾雜着他自己的血液不斷湧入他的口中。
李桑椹見目的達到,放開了抓住李新月的手,白雨眠一把抱住她,想把她帶出水面,他奮力向上潛。
可此時白雨眠的身體也到達極限,他用力踩水想往上遊,可二人的身體卻在往下沉。
他想拼命抓住她,可缺氧的身體什麼也做不了,抓住她的手無力松開,他的身體也慢慢往下沉。
二人的距離越拉越大,李桑椹此時出現在他面前,拉住李新月的手,還對他做了個再見的手勢,拉着李新月遠離他。
白雨眠的眼睛卻始終看着李新月的方向,他多希望她真的隻是暈過去了,可她緊閉的嘴唇和雙眼都昭示着她已然不能呼吸……
不甘,憤恨,白雨眠的眼中一片死寂……
對面的李桑椹拉着李新月的“屍體”浮出水面向遠方遊去。
白雨眠的眼皮越來越重,在看不到李新月的那一刻,他帶着絕望,沉入海底……
白雨眠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有個叫李新月的女人,成為了他的戀人。
他很喜歡她,想要一生一世陪着她。
突然有一天她不見了,消失在他的世界。他踏遍每一寸土地依舊找尋不到她的身影。
直到他來到海邊,一望無垠的海水,巨浪滔天,李新月在巨浪裡浮浮沉沉,她不停揮舞雙手想要他救她。
他跳下海,奮力遊到大海中央,卻怎麼也找不到她……
“新月……新月……你在哪裡……新月……”白雨眠在自己帶着哭腔的叫喊聲中驚醒。摸了一把臉,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他雙手撐起身子,坐起來,仔細回想剛才的夢境。夢中的李新月究竟是真人還是夢中人。
玉書聽到他的喊聲急忙推門進屋,看到呆坐在床上的白雨眠。他走過去輕聲喚他“公子……”
白雨眠眼神迷離還帶有一絲委屈的看向他“玉書,我剛才做了個夢,夢見一個叫李新月的人,她不見了,我找不到她……”
“然後呢?”玉書小心翼翼地追問。
白雨眠搖搖頭“沒了……”
“什麼沒了?”
這句話仿佛刺激到他,白雨眠頭疼欲裂,他抱着頭,不停的重複“沒了……人沒了……人沒了……”
突然他用力抓住玉書的胳膊問他:“李新月是誰?為什麼我會夢見她?!”
玉書聞言先是一驚,之後試探性的問他“公子不知道李新月是誰?”白雨眠搖搖頭,“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所以……她到底是誰?”
玉書猜想,白雨眠可能是親眼目睹李新月的死亡,悲傷過度而選擇性失憶。他沒有回話,隻是滿眼心疼的看着他。
“玉書……你說話呀!”白雨眠覺得自己要瘋了,他的心好像被什麼挖掉了一塊,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他想找東西把它填滿,卻不知道應該找什麼……
玉書掙開他的手,轉身去倒茶,端給白雨眠“公子,你先别急,夢裡的事,總是做不得數的。你睡得太久了,才會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你先喝杯茶,吃點東西,再細細想,或許就會有答案了。”
白雨眠依言喝下清茶,清涼的茶水潤喉潤心,他似乎感覺沒那麼煩躁不安了。
他問玉書“這裡是哪裡?咱們怎麼在這兒?”
“公子忘了嗎?你之前生了場大病,昏睡了三天,我就租下了這棟院子,讓你好好休息。”
“是嗎?我睡了三天,難怪肚子有點餓。”說完他還摸了摸扁扁的肚子。
“公子稍等,我去拿吃的。”玉書轉身去拿吃的。他關門的時候,眼睛始終看着白雨眠,内心不斷掙紮:公子真的失憶了嗎?我應不應該瞞他李新月的事,若是他日後想起來,又該如何。
門關上的一刹那,玉書已然下定決心:日後想起來又怎樣,大不了公子打我一頓,也好過告訴他真相,再讓他經曆一次與李新月的死别。
把之前準備好的清淡可口的飯菜熱一下,玉書端給白雨眠。後者看到如此豐盛的飯菜,也是食指大動。
他拿起筷子夾起一根菜心,清脆爽口很是美味,他不由得誇獎他:“玉書,你真是越來越賢惠了!”
“公子喜歡就好!”玉書随口應承着,心裡卻很是難過。公子,難道你忘了,玉書根本不會做飯,何來賢惠一說。
“你也坐下一起吃!”說着就拉玉書坐下。白雨眠咽下一口米飯,轉頭問玉書“怎麼不見輕寒?他還沒起來嗎?”
曉輕寒?!公子居然記得曉輕寒!所以他并非失憶,隻是單純忘了李新月是誰?!
玉書被自己的猜想吓出一身冷汗。原本想着公子失去這段時間的記憶也挺好,至少不會再傷心。可他誰都記得,隻是忘了李新月。若是他追問曉輕寒“李新月是誰?”那要怎麼辦……
見玉書許久沒動靜,白雨眠無奈地拿過他的碗給他盛飯,嘴裡還在嘀咕“玉書長大了,還要公子伺候了!”
玉書聽到,吓的一把奪過自己的碗“公子,我自己來!”
看他驚吓的模樣,白雨眠大笑出聲,還不忘取笑他“怎麼?嫌我盛的飯不好吃?”
“沒……”玉書連忙放下碗,走到門口,對他說:“公子,你先吃,我去叫曉輕寒。”說完就跑沒影了。
玉書把白雨眠的情況告訴曉輕寒,後者瞬間就紅了眼眶。
“憋回去!”玉書厲聲喝道。
曉輕寒委屈地看着他,鼻子一抽一抽的,拿他的衣袖擦擦眼角,把淚水沾走,硬是咧開嘴,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這樣行了吧……”
玉書點點頭“走吧!”
玉書和曉輕寒進門的時候,白雨眠已經添了第二碗飯。他一邊招呼曉輕寒坐下,一邊說:“玉書,今日的飯裡,你莫不是加了什麼秘方?為何如此好吃?”
“公子是睡太久了,餓了,才會覺得什麼都好吃!”
玉書和曉輕寒動筷沒多久,白雨眠就吃飽了。
他看着對面的兩個人,突然感覺玉書的身影變得模糊起來,慢慢被另一個身影替代。
他腦中閃過一些片段:曉輕寒舉着酒杯豪情萬丈地說“我們盛國三俠從今天起要一起闖蕩江湖啦!!!”,那個身影竟和自己與曉輕寒一起碰杯。酒杯裡的酒灑出來濺到空中,他眼前的場景轉換。那個身影笑着朝他跑來,邊跑邊“雨眠,雨眠”的叫他。
當那個身影來到他眼前,他猛一睜眼看清身影的面容後,他大喊一聲“新月!”緊接着一口鮮血噴出,他便昏死過去。
“公子!公子!”玉書不斷搖晃白雨眠,對方毫無反應。玉書急忙為他診脈,接連封了他幾處大穴,怕他急火攻心,走火入魔。
扶白雨眠回到床上,讓他好生休息,玉書一回頭看到了呆呆傻傻的曉輕寒。不用說,又是被血吓住了。
玉書煩躁的抓頭發“我到底上輩子欠了你什麼啊!!!”直接走到他身後,一記手刀打暈他,扛走!
為曉輕寒診脈後,玉書發現他的脈象有所好轉,铤而走險下,他用金針連刺曉輕寒頭上幾處大穴,希望可以導通他錯亂的經脈,不再呆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