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焦急等待着海吉福的決定,他走到棺椁前,磕了三個頭,“爹,兒子不孝,請您原諒。”接着又是三個響頭。
站起身的一瞬間,他的眼神無比堅定,對李新月道:“李姑娘,麻煩你了。”
聞言,衆人臉上都有了笑意。
“李新月,定不負伯父所托!”
李新月隻取走了腳趾骨,依着宋提刑的法子,在衆家丁與曉輕寒的幫助下,終于來到揭曉結果的時候。
白雨眠幫她撐傘,她近距離觀察趾骨的變化。
在曾經斷掉有裂紋的地方果然出現紅色印迹,那顔色比玉骨蘭花汁的胭脂色還要紅。
李新月捧着趾骨讓衆人觀看,刺眼的紅色灼傷了衆人的眼睛。
海棠擡頭望向天空,一滴淚從眼角滑下。之後她釋然一笑,從李新月手中接過爺爺的趾骨恭敬虔誠地把它放回棺椁之中。
轉身,向衆人鞠躬行禮,“謝謝大家!謝謝!”
海吉福和董氏一左一右抱住她,一家三口深情相擁,給彼此溫暖。
衆人将棺椁蓋好,要再次下葬隻能再選良辰吉日。
海吉福命人将棺椁擡入祠堂。海棠請求爹爹讓她能守着爺爺,在祠堂贖罪。
海吉福也想借此機會堵住悠悠衆口,便答應了她的請求。
海棠在祠堂跪得腰酸腿疼,饑腸辘辘之際看到了她的救星——曉輕寒。
他來送飯,剛打開食盒,海棠就迫不及待地快速端出碗碟大快朵頤。“餓死我了,還好你來了。”狼吞虎咽的空隙還不忘感謝自己的救星。
曉輕寒溫柔地擦掉她嘴角粘上的飯粒,“慢點吃,都是你的。”
海棠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甚是可愛。
曉輕寒收拾完碗筷陪她一起守着爺爺。
他們談天說地,從兒時樂事談到人生理想,又從唐詩宋詞追溯到秦皇漢武。
原來黑夜也不是那麼長。
天亮的時候,白雨眠來找海吉福。
“伯父,冒昧打擾了。”白雨眠向他見禮。
“不妨事,不妨事,賢侄前來所為何事?”海吉福滿臉笑意引他進屋。
“伯父,可确定了安葬吉時?”
“五日後卯時。”
“五日後……”白雨眠右手纏繞發絲,做思考狀。
“賢侄有何疑慮?”
“并非疑慮,而是想給伯父提個建議。”
“賢侄但說無妨。”
“老太爺的棺椁數次啟封又蓋棺,恐傷及靈氣,對大家怕是都不好。”
“這點,我也想到了,已經差人去請陷空寺的諸位禅師來做超度。”
“還有一事,伯父也應該做。”
“何事?”
“封棺之後以鐵水澆築,将靈氣封于其中,可保萬世安甯。”
“鐵水封棺?”海吉福一臉的不可思議。
“正是!”白雨眠湊近他耳邊,耳語幾句。
海吉福頻頻點頭認可。“好!就按你說的辦!”
白雨眠前腳剛走,海吉福就叫來家丁讓他們制備鐵水,做封棺之用。
三日後,海吉祿身體好轉在後院散步。
“二老爺!當心!”家丁海七推着一車柴火從池塘邊的連心橋過。下坡的時候車速太快,徑直朝海吉祿沖去。
海吉祿回身躲避已是來不及,海七為了避讓他,使盡全力将車子歪斜,一車柴火全部傾倒在地。
海七顧不得那車柴火,急忙跪下向海吉祿認錯“二老爺,奴才該死,沒傷着您吧?”
海吉祿沒理他,盯着柴火出神。
“二老爺……二老爺?”海七輕聲喚他。
“家裡的柴火已經夠多了,怎麼還添?”
海七朝他磕了個頭,“回二老爺,老爺說要給老太爺用鐵水封棺,是以多備些。”
“鐵水封棺?”海吉祿的眉頭深鎖,“為何?”
“小的不知。”
“罷了,快點收拾好!”海吉祿不再與他計較,轉身去找海吉福。
海吉祿一路快行直奔海吉福的屋子。
“大哥,聽說你要鐵水封棺?”
“二弟來了,我正準備和你說這事呢,你就來了。”海吉福示意他坐下慢慢說。
給他倒了茶,接着說:“我請了陷空寺的禅師們來給爹超度,他們說數次開棺有損爹的靈氣,就讓咱們最後以鐵水封棺,保靈氣不散,保家宅安甯。”
“大伯會同意嗎?鐵水封棺,他在裡面不會難受嗎?”海吉祿想到海伯雄的骸骨要被悶在裡面連氣都不透,很是心疼。
海吉福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二弟,禅師們說了,這樣反而更好,爹會更早投胎,福澤綿延。”
“是嗎?”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