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了手的拾捌則在紫兒背後用力一拽，紫兒應聲倒地，“啊！”一聲凄厲的慘叫。

“紫兒！”玉書聽到紫兒的慘叫，一腳踹開白雨眠，朝三人飛馳而來。

玉書看到地上躺着的紫兒，她胸前插着李新月的發簪。鮮血止不住的往外冒。

擡起虛弱的手，紫兒指向李新月，氣若遊絲地說:“玉書，殺……了她，為我報仇……”

玉書聽到指令，沒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舉起遇見就刺向李新月。

極近的距離，李新月已被劍氣籠罩，避無可避。她下意識擡手格擋，卻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

白雨眠的身體很暖，一股股暖流湧入她的身體。

李新月茫然地看向他背後，遇見閃着銀光插在白雨眠的後心。遇見的寒氣，已經擴散到背部，白雨眠的後背，結了一層冰晶。

“噗！”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白雨眠的身體再難支撐，從她懷中滑落。

“雨眠！！！”此刻，李新月才有了意識，接住白雨眠的身體。“雨眠！！！”

“呲啦！”玉書從背後拔出遇見，白雨眠的血從劍傷處噴湧而出，濺了玉書全身，他的臉，被他的血染紅。玉書一瞬間失神，紫黑色的眼眸卻在慢慢褪色。

“雨眠……雨眠……”李新月嘶聲力竭地喊着白雨眠，用手捂住他背後不斷冒血的傷口。鮮血染紅了她的手，血液順着胳膊流向地面。

白雨眠再嘔出一口鮮血，神情似是清明了幾分。虛弱擡手，撫上李新月的臉頰，為她擦掉斷了線的眼淚。微微一笑，“新月一哭，都不漂亮了。”

李新月胡亂擦一把眼淚，“本來就不漂亮！”

他的笑容再次擴大，替她将擋臉的碎發别到耳後，“我的新月，是世上最漂亮的女子。”

“白雨眠，我還是那句話，你不準有事！如果你死了，我就立刻找個人嫁了。然後殺光你明言堂的兄弟，把你所有在乎的人，全部殺光！”

白雨眠已經失去笑的力氣，卻依然努力揚起嘴角，“你不會的，明言堂，就交給你了！”

“我不要！我不管！你自己的事，自己管！”

“我……”

“公子！”白雨眠的話，被玉書一聲凄厲地叫喊打斷。

玉書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雙膝跪地，跪行至白雨眠身前。顫巍巍地撫上他的傷口，“公子，你怎麼了，是誰傷了你？是誰？！”

白雨眠搖搖頭，“我沒事……别擔心。”

玉書怎會相信，雙手用力按住傷口，想要壓迫止血。他的餘光掃到拾捌，“是你！！！”憤恨地抓着遇見就要和他拼個你死我活。

拾捌邪魅一笑，緩緩走來，一邊走，一邊鼓掌“怎麼會是我呢，你看不到他傷口上的冰晶嗎？那是遇見傷的。”拾捌再一指玉書，“也就是你傷的。你，玉書，用你最愛的公子送你的遇見傷了公子，他就要死了，因你而死。開不開心？”拾捌越說越高興，鼓掌的頻率也越來越快，“真是大快人心！”

“不……不可能……不是我！不是我！”玉書看向白雨眠的背，驚慌失措地扔掉遇見。爬到他身邊，眼淚已經模糊了視線，他根本看不清他。“公子，真的是我嗎？真的嗎？”

白雨眠擡手撫上他的臉，“不怪你，也不是你。”

“公子！公子！”玉書抱着他，放聲大哭。

白雨眠小聲對李新月說:“新月，不要怪玉書。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白雨眠艱難擡手，取下發冠上的玉簪，握在掌心。慢慢靠近李新月的頭發，怯生生地說:“我還想再為你盤一次發，可以嗎？以後可能沒辦法為你盤發了……你别生氣了……就讓我再為你盤一次，好不好？”

“好……”李新月努力抿嘴，擠出一絲笑意。撫上他沒了血色的臉，心疼道:“你啊，怎麼這個時候了，想的還是這個？”

在她掌心落下一吻“你生氣，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事。白雨眠最想做的事，隻是哄你開心。”

李新月不再說話，深吸一口氣，轉身背對着白雨眠，後者雙肘搭在她肩上，借力。

手顫抖地根本握不住發絲。捧起一束，另一束就從手中滑落。再捧再落。每掉落一束頭發，白雨眠的眼淚，混着嘴裡的血，就會掉進李新月的衣領裡。

她的衣衫迅速被鮮血染紅，直到他力竭，趴在她肩頭，委屈道:“新月，怎麼辦，我好像真的做不到了……”

李新月轉頭，找到他的唇，輕輕吻了上去，珍視、不舍與訣别，都蘊含在這個吻裡。這是一個道别之吻，也是一個約定之吻。

放開他的唇，她笑着說:“沒事，我自己來就好！下次見面時，你再幫我盤。”

“好……”

她的一滴淚，落進嘴角。

“啪”一聲，白雨眠手中玉簪掉落，碎成兩半。他雙手無力攤開，身體從李新月後背滑落。

“雨眠！！！”李新月急忙轉身，接住他沒有一絲生氣的身體。

她坐在地上，他躺在她懷裡，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