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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章:歸途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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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個打算,也就有了如今的行程。

正當白昭琰陷入沉思時,餘光瞥見七七為他重新斟了一盞茶,雙手恭敬地奉了上來。

“公子請用。”七七輕聲細語,低眉順目,一幅畢恭畢敬的模樣。她心中确實有些許不安,以為自己說了什麼話讓公子感到了反感,因而想辦法補救。

白昭琰接過茶盞,正準備放下,卻注意到七七不斷偷瞄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于是他又輕抿了一口。

看到這一幕,七七果然松了口氣。

“我看這樣吧,以後你不必對我如此拘謹。”白昭琰對七七這樣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是。”七七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雖然未來如何還不清楚,但至少現在,她心中的重擔暫時卸下了。

兩人就這樣喝着茶,用着點心,雖然沒有更多的言語,但白昭琰在這樣的氛圍中感到非常舒适。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漫長的孤獨歲月中,有人走進了他的生活,讓他倍感珍貴。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車外傳來令狐昶的聲音說快到了,七七按耐不住探出半個小腦袋,朝前方望去。

前方就是小桑村,因村中有一顆蒼天大桑樹而得名,那顆大桑樹不僅滿足了村裡所有婦女養蠶的需求,而且在夏日的傍晚更是村民們乘涼的好去處。

村子不大,隻有十幾戶人家,但鄰裡關系非常融洽。無論哪家遇到困難,全村人都會伸出援手。雖然生活條件不及縣城,但這種淳樸的民風讓人生活得非常舒心。

七七和爺爺剛到這村裡時,還是村裡的孫大娘把自己的舊衣裳改了改送給她穿,家裡時有揭不開鍋,也可以去别人家吃幾口飯,大家明明都不富裕,卻仍然願意分一口自己的糧食去幫助他人。

在七七心目中,自己雖然并非出生在小桑村,但是這裡毫無疑問就是她的家,因為所有的村民都接納了她。每次她出門找食物,遇到的人都會叮囑她注意安全,早點回家……

每當想起這些溫暖的往事,七七的眼眶不禁濕潤了。

眼看自己的家就在不遠處,七七雖然也有幾分擔憂,但還是喜悅之情占據了上風,她迫不及待地想把公子介紹給爺爺,介紹給每一位村民,介紹給她的家人們。

待車馬停穩當,兩人從馬車上下來後,七七便急不可耐地牽上白昭琰的手,帶他往村裡走去。

“公子請看,前面就是我的家小桑村了,鄉親們都可好了!”她興高采烈地對公子說。

起初,白昭琰有些驚訝,但轉眼看到七七臉上那從未有過的笑容,便任由她牽着自己向前走。

進了村子才走幾步,白昭琰就明顯感覺到牽着自己的小手冷了幾分,整個小人也僵在了原地。

隻見七七的目光凝視着村子的上空,瞳孔微張,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察覺到女孩的異樣,白昭琰順着她的目光望去,不一會就瞧出了其中的端倪。雖說他們是一早啟程,但是顧及女孩身子還未痊愈,他們故意放慢了速度,以免颠簸讓她不适。

此刻已是晌午,可眼前的整個村子不僅見不到半縷炊煙,更是聽不到一聲雞鳴犬吠!

——安靜得可怕。

幾乎是下意識地,白昭琰一個箭步向前,将女孩護在了自己的身後。他甚至來不及驚訝自己為何這麼做,就立馬朝身旁的令狐昶使了個眼色。

令狐昶心領神會,立即布置侍從将小桑村包圍,把守住每一個出入路口,自己則把着佩刀緩步走進了村子。

不知何時,七七從身後抱住了白昭琰的腰,将頭埋進了他的衣袍,身體仍在顫抖。

忽然,一陣強烈的不安湧上七七的心頭——

爺爺還在家裡等她回家!

“爺爺!”七七大喊一聲,驚起一群飛鳥。

她想要立馬沖進村子,卻被男子緊緊地拉住了胳膊,隻見公子朝她面色凝重地搖搖頭,兩行晶瑩的淚水從七七的臉頰滑落。

“七七,你且聽我一言,如今村子裡情況尚不明了,此時貿然進入恐怕危險,我們先等德聽回來再說!”他的語氣堅定而冷靜,甚至在女孩眼中有些冷酷,但不容置疑。

七七沒有辦法,隻能無助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村子,卻無法再前進一步。

不一會,令狐昶回來了,就看見女孩在公子懷中哽咽,早已哭成了淚人兒。

面對兩人殷切的目光,他卻隻能無力地微微搖頭,“村子裡,”令狐昶壓低了聲音,“一個人都沒有!”

“爺爺!”七七掙脫了白昭琰的懷抱,嚎啕大哭地沖進了村子。

白昭琰一時愣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急忙追了上去。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七七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即使之前身受重傷,她都能堅強地挺過來,但現在她卻如此痛哭流涕。

不知怎的,看着女孩痛哭流涕,他的心裡也難過極了。

七七沖進每一間村民的茅草屋,但迎接她的不再是往日熟悉的笑容,而是空蕩蕩、冰冷的土牆。她的雙腿越來越無力,在确認最後一間茅草屋也找不到熟悉的人影後,她幾乎失去了所有力量,身體癱倒下來。

就在她快要倒地的一瞬間,一股力量從身後将她托住。

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不知怎地,她竟然有一瞬間的心安,隻是身體實在無力就順勢倒在了他的懷裡。

“冷靜下來,你身體還沒好!”白昭琰不知要如何安慰她,隻能急切地與她分析其中利害,希望女孩能盡快冷靜下來,也不管這般安慰是否有效。

懷中七七不斷的抽泣,白昭琰一邊輕輕撫摸着她的後背,一邊在她耳邊輕聲說,“你聽我說,現在事情還沒有确定,先不要着急,以免傷了身體。”這是他短時間内能想到的所有安慰的話。

不料,在他的懷裡,女孩哭得更厲害了,似乎是終于找到一個地方可以釋放自己所有的委屈。

“爺爺!”女孩涕泗橫流,“爺爺不見了……”

淚水橫跨打濕了白昭琰的衣襟,但他沒有放開七七的意思,隻是一次又一次地輕撫她的後背,任憑七七哭訴。

不一會,不知是自己說的話起了作用,還是身體本就虛弱的女孩終于哭累了,七七在他懷裡漸漸安靜了下來。

不顧自己早已麻木的雙腿,白昭琰溫柔地抱起睡着的七七。在與令狐昶擦肩而過時,他用極其低沉的語氣說:“封鎖現場,去報官。”說完,頭也沒回,徑直抱着七七走向了馬車。

令狐昶微微一愣,随即作揖道:“諾!”

一回到馬車上,白昭琰急忙将沉睡的女孩躺平放好,然後将手搭上了她的手腕,自己則是合上雙眸凝神屏氣。

在确認七七的脈搏平穩且無恙之後,白昭琰才緩緩睜開雙眼,長舒一口氣。

緊接着,便是一種愧疚感湧上心頭,自己竟然會在女孩身體剛剛有起色的時候就作出如此冒失的決定,實在是不應該!

不過小桑村之事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這更加有力地證明了白昭琰此前的預感……

他看了一眼靜靜沉睡的七七,心中期盼王徽能給他帶來一些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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