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光如碎金般地灑在新年第一天的每一處角落,雪夜後的朝晖輕撫,滿地積雪裹着一層鎏金蜜色,靜默而溫柔。
八點的鬧鐘照例響起。
夏槿咕哝了聲,呼吸間還帶着淡淡的白茶香,聽到這動靜,蜷在他臂彎裡的頭掉了個方向。
晨光被房間裡不透光的窗簾遮得嚴實,顧洵半睜着眼,一手試探性地擡起,撈起夏槿那頭床頭櫃的手機,關掉了她手機上每天定點的鬧鐘。
她的發絲纏在顧洵的睡衣扣上,興許是昨夜暖氣開得太足,開口時,嗓子幹澀得發疼,“幾點了?”
“十二點。”顧洵把溫水遞到她嘴邊,“潤潤喉。”
夏槿就着他遞來的水杯喝了好幾口,聽見顧洵問,“中午想吃什麼?”
“随便吃點吧。”夏槿捧着杯子,“我也沒有特别餓。”
顧洵極為罕見地,用一種輕佻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逗她,“體力不錯啊。”
夏槿咬着唇,在被子下狠狠地踹了他一腳,兩腿一陣酸脹,像不歸她意志支配似的,她不由得躺進被窩裡服軟,“幫我拿下手機。”
顧洵拔了她手機的充電線,把手機遞到她跟前。
夏槿回了幾條祝福,盯着那新一年的日期,咕哝說:“好快啊,又一年了。”
去年的這個時候,初戀剛開張不久,跨年夜她結束工作,和宋夏冉白她們在初戀喝了個爛醉。
眨眼之間一年就過去了。
“嗯。”顧洵下床的動作一停,轉了個身靠在她的身邊,“有什麼新年願望?”
夏槿貪戀被子裡的餘溫,從被窩裡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她朝他晃蕩着手機上顯示的照片——一張全英文邀請函封面,“冉白找人設計的。”
顧洵往她的手機屏幕上瞧了眼,隐約辨認出幾個熟悉的英文單詞。
“我的設計要上倫敦時裝周了。”夏槿的眉眼盡是自豪,“今年三月。”
“恭喜我們的大設計師。”顧洵挑唇一笑,湊近她的唇,氣息纏繞間,身下又被人重重一踢。
疼痛還未來得及傳遞到顧洵的神經中樞,就聽身下的人吃痛地低喘了聲,夏槿捂住嘴,抗議道:“我沒刷牙。”
她的眉頭皺在一起,新做的美甲毫不留情地戳在他的胸口,指尖在胸口畫着無痕的圓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他,“你怎麼做到一睡醒就想那事的?”
顧洵眸光一暗,視線下挪,盯着她細長的手指瞧。
就是這樣一雙手,昨晚在自己的背上又抓又撓,那一道道交錯的紅痕,還殘留在自己的背上未曾褪去。
他看得心猿意馬,俯下身,眼神晦暗地一點點向她逼近,夏槿懵然地推了他一下,沒推動,隻得慌亂地後退,後腰沒有支撐地跌進床裡。
她閉上了眼,卻隻聽到耳畔傳來幾聲低笑,顧洵捏了捏她的鼻子,埋在她的頸間笑着,“我可沒想。”
他從自己身上起來,拿過床頭櫃上的眼鏡帶好,将睡衣扣子挨個扣上,“我去給你做飯。”
一副端莊而清正,不可侵犯的樣子。
和昨夜裡深陷情欲的模樣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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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的破壁機發出細碎嗡鳴,紅茶香滲進窗簾縫隙。顧洵從櫃底掏出不知被夏槿塵封了多久的巧克力磨具,想用破壁機打出山藥泥給夏槿做藍莓山藥糕。
指腹蹭過冷凍室門上的卡通貼紙時,身後突然貼來溫軟觸感。
夏槿赤腳踩在他拖鞋上,下巴擱在他肩頭,看着他攪動咖啡杯,不滿地抗議:“你不是說少喝咖啡?”
顧洵轉身将人圈在流理台前,晨起的嗓音帶着砂紙般的質感,“特殊情況例外。”
“什麼特殊情況?”
“我需要一點事情來轉移注意。”他指尖還沾着咖啡粉,在她鼻尖點出棕色小痣,“比如現在。”
“所以你要靠咖啡來保持清醒?”
“嗯,順帶改個論文。”
“……”
破壁機突然發出完成的蜂鳴,蓋住了夏槿的抗議。她伸手去夠頂櫃的玻璃杯,披散在胸前的頭發垂落至耳後,露出脖子上的牙印——是昨夜顧洵沒收住,留下的印子。
顧洵的拇指無意識撫過那處,觸感像在檢查術後愈合的傷口,闡述着他在夏槿身上留下的印記,“好像咬的有點過了。”
“……”
夏槿推開他在自己頸間作亂的手,看他将山藥泥挨個塞進模具裡,順手偷了塊初具雛形的山藥糕墊肚子,湊近他領口嗅了嗅,鼻尖蹭到他睡衣的領口,“你昨晚怎麼不悔過?”
顧洵舉起雙手認真反思,“我忏悔。”
他,眼神不言而喻,“下次輕點。”
“……”他又挨了夏槿一記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