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旭繞家裡。
白斯硯坐在沙發上,面前是一壺熱茶,茶氣袅袅而上,外面炎炎烈日,地面被曬得滾燙,大家都喝冷飲,隻有他一人不拘熱,拿着茶慢悠悠地喝着。
他這幅與衆不同的樣子,最讓顧惟峤不爽,顧惟峤擡步走了過來:“怎麼想的,這麼熱的天你喝茶?”
然後把一罐冷飲推倒了白斯硯的面前,擡眼示意他喝。
白斯硯睨了他一眼:“酒勁兒解了?”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顧惟峤又感覺自己腦袋有些痛,昨天喝醉之後不知道是誰打了他一頓,今天早上醒過來被自己臉上的烏青吓一跳。
“等我知道是哪個不要命的敢打我,我讓他好看。”顧惟峤恨恨說道。
旭繞在旁邊挑了一下眉,不着痕迹地朝白斯硯看了眼,又聽見白斯硯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你打不過他。”
顧惟峤停下動作:“你知道是誰?”
白斯硯神情平靜:“知道。”
顧惟峤又喊:“誰啊,我一定要打回來,”他指着自己的臉,“看,把老子這張臉都打烏青了,要不是怕被我媽看到,我還能跟你們待在一塊兒?”
白斯硯笑了,語氣依舊随意:“我打的。”
昨天甯露被顧惟峤吓着了要走,白斯硯也沒攔着,隻是看到那被關上的門一陣煩躁上升,轉頭看着爛醉的顧惟峤越看越不順眼。
也不知道顧惟峤喝醉之後為什麼力氣還挺大,那兩人拉不開他,還被甩了一頓。
白斯硯繞過兩人直接上手,揪着顧惟峤的領子,把人拎了過來,打了一頓。
顧惟峤起初還反抗兩下,反抗不過,酒意上來了,幹脆不管了,直接躺平挨揍了。
顧惟峤一愣,怪不得不僅臉疼,身上也疼,他大喊:“白斯硯,我跟你有仇啊,把我打成這個樣子,我跟人約好出去玩的,這樣去那些女人怎麼看我。”
旭繞插進來一句:“你确實和他有仇,硯哥昨晚正向人要微信呢,結果人被你那酒瘋樣子吓跑了。”
顧惟峤瞬間啞口了,暗暗吸了一口氣,悄咪咪地瞥了一眼白斯硯,見他沒什麼特别反應,看來這事兒算過去了。
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顧惟峤心松了松,同時暗想着隻能委屈這張臉了,他也知道白斯硯這是留手了,估計也不是真氣,就想教訓他一下,他擡手揉着眉心。
“誰啊,昨兒約的姑娘有點多,哪一個啊,我給你找回來。”
“你約不到。”白斯硯一口笃定。
那姑娘看着清高得很,不願意丢面兒,但有時候又膽小,昨天被顧惟峤這酒瘋樣子一驚,能約到就怪了,這會兒估計在心裡把他和顧惟峤劃上等号了。
“還有我約不到的,到底是誰啊?”顧惟峤問,關于約人這一方面,他經驗豐富。
旭繞補充:“就上次在你馬場,硯哥送她馬那個。”
“那個啊,”顧惟峤一愣終于回想起是誰後,逐漸擰起眉,那種一看就特别認真的,他還真不敢沾上,擺了擺手,“那個不行,我真約不到。”
*
甯露看着手機上傳來的通知,她面試成功,一切順利的話,再過幾天就可以入職了。
這樣一來,馬場那邊的兼職就可以辭了,想到這,她沉沉地呼出一口氣,她現在終于有些輕松了。
下一秒,她妹妹就打電話過來了。
“姐,我要報個補習班,爸媽不給我錢。”
甯翊今年高二,下學期開學就是高三了,成績在班裡排中等,有時候超常發揮能考進前十名。
想着要上高三了,爸媽也急,天天在她旁邊耳提面命,讓她一定要跟上姐姐甯露的步伐考個國内頂尖大學。
甯翊的壓力也上來了,于是就想趁這段時間報個補習班,再突破一下,但是她之前有過前科,也是這樣的理由要錢,爸媽給了,結果她拿着和别人出去旅遊了,這次說什麼爸媽都不給了。
甯露頓了一下,聽到電話裡人又喊了一聲姐才回神:“要多少錢?”
“三千吧,姐,你放心,這錢我絕對不是用來出去玩的,我會好好學習的。”
“行。”
甯露知道甯翊現在正處于青春期,他們說什麼話也很難聽進去,但是總歸還是想提醒兩句。
“多聽爸媽的話,别老讓他們操心。”
“知道了,知道了。”
果然一說這個,甯翊就愛敷衍着回答然後挂斷電話。
手機黑屏,甯露打開和媽媽的聊天框,停了一會兒還是退出來了。
她把手機放在一邊,桌上擺了一本書,後天應該就是最後一科考試了,上午考完下午就去辭職,然後休息幾天就去入職。
她一直是有計劃的人,也習慣跟着自己的計劃走,不在計劃内的東西總會讓她有些慌張。
這會兒電話又響了。
甯露還以為是甯翊又有什麼事情了,她拿過手機,是帝都的陌生号碼,除了前面幾個數字以外,後面一連串都是8,莫名讓她想到了那個人的車牌。
電光火石見像是猜到了電話那頭是誰,甯露遲遲沒有按下接聽鍵,就這麼讓它響着,也沒挂斷。
鈴聲一直響到最後,然後自己挂斷了,手機黑屏了,宿舍也徹底安靜了。
甯露輕輕呼了一口氣,明明心裡應該很輕松,但是她的眉卻無意識地沉着,心口有一顆石子堵在那裡,混沌地刺得心一陣一陣的不舒服。
*
上午考完試,回宿舍休息了一會兒,眼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她坐上地鐵去馬場。
開頭就直接找到王經理,說明要辭職了,誰知王經理一愣,有些慌張地說她來都來了,要不把今天的工作也一并做完,他好給她算工資。
甯露一想也是,走向更衣室換衣服,期間還向後面的那個場張望了一下,今天沒人來,明明無所期待的,但還是多看了兩眼。
那邊王經理立馬打電話給顧惟峤:“顧先生,甯小姐今天說要來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