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給顆糖了。”
時雲岫望着那紫藍色的夜色裡空中的一個浮點放空着,影影綽綽,臉上表情看不真切。
“小姐?小姐?我們到了。”
時雲岫像是終于回過神來,待人打開車門,緩緩從車上走下來。
時間比她想象中的快好多。
時雲岫擡頭瞥了一眼眼前于夜色中閃着暖色燈光的别墅,低下頭搜索起地圖導航。
不同于原先岚藤小區,這邊是富人區的另一邊。
雖然坐車坐了大約一個小時有,但從優昙中學到這裡的路程其實沒差。
相當于原先的家和現在的家都以優昙中學為圓心作半徑的一個圓弧,雖在兩頭遙遙相望,但跟原來從學校回到家的路線相比,不過是方向不同而已。從學校出來到富人區的共通路段還是不變的。
最重要的是,昨天盛越阡與時雲岫在分岔口分别的時候,盛越阡似乎走向的就是這個方向。
印象中遲清衍也是住在這個方向的。
時雲岫關上手機,跟着帶路的人走進雕花的大門。
郁郁蔥蔥的庭院裡是款式簡潔、作工精湛的暖色燈串,爬藤類植物旋繞在涼亭檐上,晚風一吹在淡色的黃光裡搖曳地如夢一般。
倒是比原來的家品味好多了,來來回回的人影也使得較之于原先的清冷破敗,多了不少煙火氣。
“小姐,書包我來幫你提。”
一個穿着制服的女傭走過來。
時雲岫退後一步回絕道:“不必,東西不重,我自己來就好。”
“啊這樣……好的。小姐,你的房間在這邊。”女傭走上一條台階轉身示意時雲岫。
……
不少目光投注在這個方向,幾個擦拭着花瓶、桌椅的女傭交頭接耳起來:
“這場景幻似昨天辭少爺來的樣子。”
“還真是,這兩人都怪胎,一個冷冰冰的,另一個笑眯眯但克母,笑裡藏刀。要不是這工資開得高,我都想跑路了。”
“你說,他們兩個碰上面會怎樣?”
“什麼怎麼樣?”
“不是傳聞說,夫人要把那時小姐接過來當繼承人養嗎?這不就是在跟辭小少爺搶财産?”
“!天,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
“真的假的啊,繼承人。那這時小姐還真是時來運轉了,攤上個家暴的爸媽,終于脫離苦海。”
“誰知道,都是傳言,人說那時小姐挺不争氣,哪裡是繼承人的樣子。說不定夫人隻是突然好心。”
“确實,而且恰好就在辭小少爺過來的時候弄這一出,你說夫人她到底賣的什麼藥?”
……
“小姐,路上辛苦了,清洗用品都放在浴室裡面了,熱水也放好了。”
一個慈祥的中年婦女笑呵呵的,遞給時雲岫一條全新的浴巾。
“謝謝。”
“叫我王姨就好,洗好後等下就可以下來吃飯,夫人在等着你。”
“好,謝謝王姨。”時雲岫接過她手中的毛巾衣物,走入浴室。
陌生,一切都是陌生的。
暖色而設計精巧的庭院,寬敞的房間,來來往往的人影。
熱水傾數而下的時候,時雲岫才有了種,自己要開始新生活的真切感。
洗完澡、洗完頭之後,時雲岫穿戴整齊披着濕漉漉的頭發走向自己的房間,正想問下旁邊的人電風吹在哪。
被頭發遮擋住的視野出現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手心裡握着的正是她所需要的電風吹。
“你是需要這個嗎?”
尾音上揚帶着笑意,在寂靜的長廊裡有種别樣的溫柔缱绻。
時雲岫以為是哪個傭人正想道謝接過,接過電風吹的時候觸碰到他微涼如玉的皮膚。
時雲岫怔了怔,單手撥開濕漉漉的頭發擡起頭。
一個身高颀長的少年眉眼含笑看着她,他單薄整潔的白襯衣随性地打開一個扣子,微微露出些許流暢的鎖骨線條。
再往上,便對上他那雙似醉非醉、深邃如潭的桃花眼,瞳孔似水,眼尾微微上揚,清澈又帶着迷離的惑人感。
濃密的鴉羽随着他含笑的聲音顫了顫,在他眼底投下一片朦胧搖晃的陰影。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