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小姐,夫人那邊會為您安排新的床鋪被褥的……”
一個穿着家政制服的青年摩挲着手,有些瑟縮般看着時雲岫,讪讪道。
“不,我需要自己房間裡的東西。”
時雲岫擡起眼皮淡淡掃了他一眼,這個青年被吓的更是六神無主:
"好的好的,都聽您的。"
時雲岫對他的反應有些不理解,想要向這個人解釋緣由,頓了下又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總不能說因為隻有原先房間裡的東西原身團子才能觸碰到吧。
時雲岫忍不住在心裡問原身團子:
“他為什麼這副神情,我有這麼吓人嗎?”
原身團子:“嗨,我這具身體原先不好的傳聞多着嘞,不過你這個面無表情的面癱臉加上這冷冰冰的語調,确實更可怕了些。”
“欸冰山,不過還是很奇怪啊,你說我這姨媽,怎麼突然好心大發願意收留咱?我雖然對她了解不多,但她可是那種……”
“唔我想想怎麼形容,就是那種很不近人情,非常刻薄嚴苛的人,但是事業上出了名的厲害,從最開始被家中長輩忽視到做出成績,一點一點地從我那不争氣的小舅舅那奪回大部分家業,可謂是一個女強人逆襲爽文劇本。”
“我們時家之所以現在還算繁榮,大部分功勞都得數時康殷,不過她那邊事也挺複雜的,她跟現在的丈夫結婚是出于穩固事業根基上的商業聯姻,但他其實還有個已經死去的前妻,還有個兒子。”
“他們這些愛恨情仇都不是重點,回到最開始的話題,時康殷很厭蠢,秉持着一個效率主義、利益主義至上的理念。”
“所以這些年來她對我家那兩個神金是厭煩的很,自從時意詩執意跟時儲立結婚後,時康殷更是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我們家。”
“更何況我本身名聲也不好,她怎麼會好端端說要收留我們呢?冰山,你還是小心點,雖然總好過跟那兩颠人住在一起,但我總覺得有詐。”
時雲岫:“好。我會注意的。之前我一直沒問,你父母這姓氏為什麼會一樣?還是時儲立是入贅的?”
時雲岫回想着他們的生活模式思索着,時儲立在時意詩面前多是處于劣勢的一方,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從時儲立的日常言行舉止上看得出,他的文化水平、教育素質遠遠低于時意詩。
原身團子:“Bingo!時儲立演的那什麼,街頭詩人文藝人設,把時意詩迷的啧啧啧,反正時康殷最開始堅決反對他倆結婚,時意詩倒覺得對方甚至願意跟自己姓,多愛啊!你别看時儲立現在這個糟糕樣,他以前的結婚前的照片走憂郁風的,樂死我了哎呀。”
“那個小姐,這個抱枕也要嗎?好像很舊了。”一個穿着帶有搬家公司深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猶豫問道。
“要!這個抱枕我最喜歡了!”原身團子咋呼地飛過來。
時雲岫:“要的。”
随之空氣陷入沉默。
“好的……”工作人員尴尬地打哈哈笑着。
“喂,葉叔。不是我辦事不行啊,是這時小姐也太古怪了,非要房間裡的這些東西。原本以為隻是要接個人,提幾袋行李,誰知道這根本就是要把家也搬過去啊。”青年彎着腰,抱着手機哀怨着。
“唉,你就聽她的,都按她要求做。”聽筒對面的葉叔歎了口氣,倒是一副像是已經有所預感的樣子。
“葉叔!喂……喂!”青年哭喪着臉擡起頭,對上時雲岫的視線吓得直接轉身竄到家具堆後。
原身團子:“嘁,說人壞話也不知道背着人,一看就是新來的。”
時雲岫環視着自己的房間,風穿過變得愈加空蕩蕩的房間,讓她想起自己剛來到這具身體的日子。
懷念嗎?那倒不是,這确實是一個很糟糕的家,很不稱職的父母。
隻是這一個小小的溫馨的房間,确實是伴她初來乍到這個世界時的第一個地方。她這空白的記憶也是從這裡開始有了點點滴滴,染上新的色彩。
接下來要去一個新的地方,開啟繼續更多的記憶篇章,時雲岫對此,有了些少有的,可以稱作期待的情緒。
原身團子悠悠忽忽地飛了一圈:“再見了!兩個神金!這個破家!”
“欸冰山,幫我個忙。”團子一副不懷好意的小表情湊過來。
“什麼?”時雲岫疑惑地看向她。
“你去找張信紙。”
“你要給他們寫信?”時雲岫顯然很不理解她這麼做的緣由。
“對,我說你寫就好。”
“親愛的爸爸媽媽,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在前往姨媽家的車上了。”
“請原諒我的不告而别,沒能親眼看到你們踩縫紉機的樣子真是令我傷感。我知道,如果你們知道,我肯定走不了了。”
“在這個破家裡看着你們尖叫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時光,沃野布知島誰朔德斯基曾說過‘離家出走是給神金最好的禮物’,他還曾說過‘人要學會遠離颠公颠婆’。”
“原諒我的天真,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結局。”
“勿念。”
時雲岫:……
運着家具的卡車已經裝載好一切揚塵而去。
“小姐,都安排好了,我們上車吧。”穿着制服的青年小心地試問着。
時雲岫點點頭,背着書包走進安排的車裡副座上。
窗戶邊外是不斷倒退的風景,晚邊霓虹的燈光暈出模糊的光,投在她的臉上。
“喂,冰山,那你接下來要怎麼做?”
“你說遲清衍?”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