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雲岫用完餐後,小口抿着剛剛鮮榨出的蔬菜汁。
苦瓜的澀味充盈着整個口氣,胡蘿蔔的甜稍微緩和了下這苦味,細細回味下,似乎還有青瓜的味道。
辭沐明明也早就用完了餐,但坐在餐桌邊不動,就這樣饒有興緻地看着她。
“也就隻有你喝得下這麼苦的東西了。”
時雲岫沒有回應他的這句話,反倒問他:
“你不懷疑我嗎?”
“什麼?”辭沐被她莫由而來的一句話弄得有些怔愣。
時雲岫擡眸認真看向他:
“年段第一的事。”
“為什麼要懷疑?”
辭沐微微歪了歪頭,眸底是一本正經的光,像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時雲岫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為什麼不會,我……原先成績很差。”
辭沐不以為然地掀了下眼皮:
“那又怎樣。”
他這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讓時雲岫覺得有些好笑,打趣問道:
“你就這麼相信我?”
辭沐的墨色眼眸漾開一道道清淺的漣漪。
他坐正了些,眼底映照着小桔燈有些搖晃的碎光:
“當然,這麼說你肯定也不信吧。”
辭沐像是思索了一番:
“那……換個說法。”
“雖然我剛轉到這個學校沒多久,但我不認為靠作弊就能那麼輕松地拿年段第一。”
“優昙中學的卷子都是那些資深教師自己出的,網上也找不到原題。不論文科,理科的趣味創新題也不少,除了一大半用來給大部分學生做的基礎題和提高題,其餘題目完全是奧賽難度。”
“換言之,如果不是靠着自己的知識,哪怕直接用手機網絡搜題,考高分也是很難的,更遑論年段第一。”
辭沐從旁邊的裝着果汁的杯子也倒了點到自己的杯子裡,試探性地嘗了口。
接着面色一僵,哪怕眉眼依舊彎着看,時雲岫總覺得那末尾的弧度像是在顫抖。
她平靜地又喝了口苦瓜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辭沐說的不無道理。
雖然他看着幾乎都是沒有認真的樣子,但思考問題的方式還是偏向邏輯思考的。
原身團子從房間裡飄過來,看到時雲岫杯子裡的深綠色混雜着棕色的液體,團子臉迅速皺了起來:
“冰山,這是什麼?”
“苦瓜汁。”
“??冰山,你這麼喝,我的胃沒有抗議嗎?”
時雲岫喝完最後一口,有些好笑地問:
“為什麼會抗議?”
原身團子驚恐地看着她又倒了一杯:
“因為我的胃被我慣地嗜好甜味,這苦瓜汁它怎麼受得了哇!”
時雲岫有些失笑,唇角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
“苦瓜汁清熱解毒,你放心,你的胃它會很感激的。”
意識到辭沐還在看着自己,時雲岫總覺得該說點什麼,便脫口而出:
“你呢,你這次考得怎樣?”
說完便有些懊惱,沒人會喜歡被這樣問成績吧。
“和你一樣。”
時雲岫有些訝然的望向他。
辭沐像是對她的表情變化感到很有意思一般,目光柔柔地在她身上流連。
小桔燈暧昧昏黃的光為他的投在眼睑上的鴉羽影子揉出模糊的剪影,随着他桃花眼的眨動微微晃動着。
原身團子湊到她身邊,心裡傳達道:
“冰山你是完全不看論壇啊,現在最火的兩個帖子一個是質疑你,另一個就是說轉校生拿下年段第一的。”
“聽說他一來就被老師挖去學校與研究所合作的實驗班的成員。”
時雲岫:“實驗班?”
原身團子:“就是收些成績好、或者有天賦的同學去跟實驗項目什麼的,傳是這麼傳的啦,但是我也不不清楚具體的情況。”
“聽說遲清衍也在裡面好像。”
所以之所以周末還往學校裡跑,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那麼之前那張怪談照片也能解釋些了,雖然還是很詭谲怪異。
時雲岫:“那我能進嗎?實驗班。”
原身團子:“當然能哇,各個方面,冰山你都不比他們差。”
辭沐稍稍起身,撥了下時雲岫近乎要沾到嘴角的一縷頭發絲:
“姐姐你又走神了。”
那雙帶着惑意的漂亮眼睛像是墨色的漩渦,幾乎要把人吸入深處。
時雲岫擡眸看向眼前這個摸不透的人。
總覺得有很多想問,但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意識到這個想法的時候,時雲岫有些驚醒過來一般站起來:
“我吃飽了。”
然後洗完手,頭也不回地往房間走去。
大意了,時雲岫的腳步有些遲緩。
她剛剛居然産生這種可以稱得上是依賴的想法。
如果,如果他真的有攻略自己的意圖。
那麼此刻時雲岫對他的好感度肯定比剛認識的時候高了一截。
明明在不久前才将辭沐劃入危險的範疇。
何況哪怕是個普通朋友,也做不到全然信任,将這些事情全然告知。
而且在他面前,太容易被看透。
時雲岫做不到在辭沐面前分心跟原身團子講話。
回到房間後,時雲岫有些疲倦地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