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田田你終于睡醒了?”
黃色土松搖着像是螺旋槳一樣的尾巴,亮亮的眼睛裡閃着興奮的光芒,它邁着步子飛快地跑過來,撲進盛越阡懷中。
用它那濕潤的鼻子和溫暖的舌頭蹭着盛越阡的手掌。
“啊……雨雖然停了,但外面地上還很濕,我們晚一點再出去吧。”
盛越阡笑着摸着土松的頭,土松半站起來,“汪汪”地回應着他,伸着舌頭露出銳利的牙齒。
時雲岫擡頭往窗外看去,雖然并沒有出太陽,但空氣和天空都澄澈地像是被洗刷了一遍,幹淨明亮。
“那我也該走了,今天謝謝你。”
盛越阡抱起土松,轉身看向時雲岫:
“沒事沒事嘿嘿,你能來我家我也很開心,那我送你出去吧。”
空氣中的清新沁入心扉,感覺整個人也像是從土壤裡生長出來的綠芽般,自在舒暢多了。
“那……拜拜,學校裡見。”
盛越阡站在小道揮着手向時雲岫告别。
時雲岫淡淡笑了笑,點點頭回應他,轉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雨後的空氣很清新,比起坐公交,時雲岫還是選擇慢慢往時家宅邸方向走去。
同時,她也想邊走邊思考些事情。
得知盛越阡的失憶跟她不一樣而是因為重病這點後,所有理性皆逐漸回籠。
濕潤的雨水氣息氤氲在空氣中也讓人思維更加清晰了些,時雲岫開始回想剛剛在盛越阡家裡的時候,所感受到的那些不對勁之處。
她腦海中又再次浮現盛越阡近乎偏執地看向照片的目光,耳邊又再次響起那句宛如自我催眠般的“不管怎樣,我父母是愛我的”。
因為時雲岫現有記憶裡并沒有關于自己父母的任何印象,原身的父母更是糟糕透頂。
為數不多的親情陪伴似乎是辭沐給她的,所以她的現有認知裡并沒有親情這一模塊,于是對此也沒有一個判斷的标準。
可是,盡管如此,時雲岫還是并不覺得盛越阡家庭印象目前給她的感覺是正面的。
雖然不敢怎樣妄言,對其他人的家事指指點點也并不太好。
随意地定下論斷、對對方抱以同情的行為更是一種自以為是。
但,時雲岫相信自己對于異樣狀态的第一直覺。
迎面吹來的風攜着雨後獨有的微涼清新,卻讓她莫由名地打了個寒顫。
盛越阡因為重病不記得大多數過去的記憶,同時從小到大他的父母皆是工作繁忙,處于一個沒有時間陪伴他的狀态中。
那麼現在肯定也是如此,無論是這次去盛越阡家“避雨”,空蕩蕩的家,抑或是之前端午節在路上偶遇他買粽子的時候。
時間點是在高中前,也就是從病後到現在不過兩年多而已,盛越阡又怎麼憑着過去那麼寥寥無幾的模糊回憶,父母經常不在家的家庭狀況,斷定父母就是愛自己的呢?
時雲岫因為想地有些過于入神,以至于沒注意到路邊積蓄的水坑。
好在鞋子是防水的,并沒有被浸透,隻是表面沾上了有些渾濁的污水。
難道是她的思考方式太過冷漠了嗎?如果換做是她,失去絕大多數的記憶,一場重病醒來後,倘若有兩個人說他們是深愛自己的父母,時雲岫的第一反應絕對是戒備和懷疑。
何況還是這種聚少離多的情況。
最讓她産生這種想法的是盛越阡,那近似自我說服、自我催眠般的語氣。
如果一個本身就家庭幸福、且對這點不加懷疑的一個人,會展示出這麼沒有安全感的表現嗎?
“冰山,你又差點走錯路了,想什麼呢。”
原身團子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飄向時雲岫的右手邊。
時雲岫擡頭一望,确實走錯了,熟悉的複制粘貼般迷宮的建築物,原來想着事情不知不覺已經走到這裡了嗎?
“我在想盛越阡的事。”
原身團子不以為意地撇撇嘴:
“哦盛越阡啊,他又怎麼了?”
時雲岫看着在身前給自己引路的原身團子,微微歎了口氣:
“沒什麼。”
她意識到自己似乎太喜歡為别人操心了。
原身團子也好,盛越阡也好,還有初盈。
她不該這樣過多去關注别人,明明連自己的事情都還沒處理幹淨。
那麼抛開那些對盛越阡的擔心,回到她自身,她要關心的是攻略單的情報。
确實如原身團子所說,她得多看點論壇上的消息了,畢竟論壇上可是集聚全校的同學,攻略單本身又是這樣一個具有娛樂性質的遊戲,在上面肯定會有不少消息線索。
按着之前的想法來看,盛越阡這條信息來源的渠道該切斷了,畢竟她幾乎已經從他那得到全部能夠收集到的信息了。
那麼此刻信息來源的第一順位是,原身。
時雲岫擡頭望向奄奄一息飄在前面的原身團子:
“所以,你這兩天是去哪了?”
原身團子緩緩收縮了下潔白如雲的身子:
“我就是覺得有點悶,去随便逛了逛。回來之後,冰山你就好像……唔看不見我了,也聽不見我的聲音。”
“但好像又是能看見、能聽見的,有時候你會看向我的方向,然後又轉身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時雲岫望向遠方天際,試着回憶:
“我确實是,明明有看到你,聽到你的聲音。”
“但很快就像是幻影一般消失了。”
原身團子擰着眉飛過來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