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她不可置信:
“為什麼要劃分給我房子與大筆财産?這是你的婚前所有,根本不屬于我才對。”
“我沒有其他的要求,我隻希望你能收下……收下,我最後能給你的一些東西。”他的話頓了頓。目光一轉,再望向她時帶有一絲懇求:
“願願,你不要把這一切當作是新的虧欠。就當,是給予我最後的撫慰。”
“過去的都過去了,我不希望你被困在自己所織的牢籠裡。”
過去的都過去了。
她已經選擇離開了他,以離開與冷漠懲罰着他曾經對肖縱的所作所為。
可她并不希望看到他被自己的執念所圍困,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至于是“不希望”還是“不忍心”。
她已然分不清了。
“作繭自縛,很可悲吧。”
他淡然笑歎。
不經意的自嘲看似平靜無波,卻暗藏翻湧悲流。
她能讀懂。
此刻,卻恨自己能讀懂。
“我想……”
她抵禦着心口波瀾,用最殘忍的聲音果決道:
“我想快一點處理好離婚的事情。”
握在手中的筆遲遲沒有落下。
最終,還是擱置在了一旁。
她還是不願收下他的東西。
男人眸中滅下的光澤猶如星辰墜入深河。
隻剩一片暗啞。
他啟聲繼續道:
“目前,離婚的事情可能要推遲一段時間。”
何願方還留有的柔軟忽而冰冷起來:
“什麼意思?”
“以州央法律所述,女方孕期是不能離婚的。隻有等孩子出生判下撫養權,才能繼續進行離婚遞訴。”
“你怎麼知道我懷孕了。”
疑雲下她豎起防備,聲音更是鋒利。
她的銳利無疑不刺痛着他每一寸肌膚。
讓他連抽出手機的動作都有些發顫。
按亮的屏幕壁紙是一張二人婚禮時的合影。
他們靠得很近,帶有生疏的端莊。
莫許點開一條短信,随即将手機倒轉,遞了過去。
“你我在醫院捆綁了家庭關系。你孕檢預約提示以及新手爸爸課堂的排課時間表都發到了我的号碼上。”
他的解釋舒解了她眉心緊擰。
可她依舊還存有一絲提防:
“這是我跟肖縱的孩子。”
“我知道。”
然而因懷孕而延遲離婚是讓她萬萬沒有料到的。
她不能馬上分割二人的關系,這就意味着她不能給肖縱一個名分。
不能讓孩子出生在一段完滿的關系裡。
她不得不去揣測莫許的意圖。
畢竟,他是一個危險的“慣犯”。
“你想借此延時離婚?還是想以婚生子的名義争奪下撫養權從而逼迫我不能離婚?”
她的問題尖銳而直白,毫無掩飾與留情。
“等孩子出生,通過親子鑒定證明并非是我的孩子,自然不會判給我。”
他用平和的鎮靜面對着她,回應着她。
忽然。
那雙深沉的眸落入裡幾縷溫動,是含滿熱切期盼的假許:
“即便是我的孩子,你想帶着她跟我離婚,我也會盡到我應盡的義務,更會尊重你的決定。”
荒謬。
這荒謬的假設讓何願躁動難安,她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了身。
這孩子怎麼可能會是莫許的?
即便她與肖縱相擁前曾與莫許共度一夜。
但那時是她親手給莫許戴上了防護措施,而與肖縱她從未避孕。
“不早了,既然現在暫時無法處理好離婚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她像是在逃避什麼,匆匆往大門的方向走。
“願願。”
他站起身叫住了她。
他話語溫柔,又小心翼翼:
“我送你回去。”
她最後看了他一眼。
眸海深處的冷與暖交織在雜亂無章的混沌中,已然無法用語言去形容其中所蘊含的準确含義。
“不用了。”
大門關閉的聲音并不算大。
但足以震碎。
他用思念塑成的貪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