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而言可以有份工作養活自己已經是天大的好事，哪還顧得上替未來做打算，有沒有保險對他們而言完全沒有填飽肚子自食其力來的重要。

劉文芳其實早在看到那份文件時就有所動容，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對方真的按照那樣去做，這份工作對他們那些孩子而言再好不過。

"我必須要承認，如果你能信守今天對我的承諾做到你所說的，你公司的條件的确不錯。工資雖然的确不高，其它待遇倒也算是可圈可點。"

江小魚毫不客氣的笑道:"您應該也發現了，事實上結合我給的待遇，薪資已然不是我這邊的短闆，相比其它公司差的那幾百根本達不到我們給出的生活條件。而且據我所知，保險并非是所有公司都給上的，隻是我覺得也許跟我們普通人相比，他們更需要這重保障。"

劉文芳幾不可查的點點頭，心裡對江小魚的話也很認可:"未來工廠裡是不是隻有聾啞人員工？"

江小魚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倒也毫不避諱的講:"不會，但不出意外的話大部分員工會選用适合這些崗位的殘疾人士。隻是有些特殊崗位是需要普通人甚至是專業性更強的員工勝任的。還會加入一些公司員工的家屬。不過我可以保證的是，公司會以工作内容，工作能力，工作年限等做更合理的職稱，升值，薪資和加薪等優待。我會給所有人機會，着重看的還是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包括對公司的忠誠度等貢獻，比如公司起步期就跟随一起成長的員工未來勢必會比其他後加入的同職位員工要福利待遇更好一些。這些并不會因為是普通人還是殘疾人士而做區别對待，機會是公平給到每個人的。"

她并沒有為達目的信誓旦旦的說到天花亂墜，細則清晰，用最淺白易懂的言辭給他們做了最重要的承諾，沒有任何辭藻的修飾也沒有用所謂行業特殊詞彙做僞飾，反而讓劉文芳的擔心吃了顆定心丸。

她見過太多表面說的好聽實際到時有各種借口托詞反悔的公司了，她也深知那些聽起來高大上的業内專業詞彙時常伴随着陷阱，一些模棱兩可，那種一旦發生了差錯可以用無數個說辭推翻的，一些你以為的，事實上又并非如此，即便想幫他們維權也因為原本就是多面性的專業用詞而節節敗訴。

他們不是不知道要小心，可人哪是能從外在就讓你看出好壞的，更何況人家就是帶着目的前來，早就想好了說辭，一各個謊言張嘴就來，這事辦的得心應手，縱使他們再小心，善良的人也沒能抵過，說好聽了是精明的利己主義，說白了無非就是些世俗小人。

江小魚也算是借了這個現象的幫助，不然放到從前，劉文芳還真未必願意給她機會，就連坐在這認真聽她幾句話都是說不準的，恐怕早在看到她年紀尚青的時候就直接拒絕了。

經曆過太多人，吃了太多次看表面聽好聽漂亮話的虧後，劉文芳已經開始試着不要對事情抱有太高期望，其中就包括盡量不把目光盯在江小魚的稚嫩，而是她的内在，她的承諾，真誠，頭腦，抱負和對整個社會的責任感上。

她今年40多歲，這些年因為學校裡的事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

幾個小時的時間，通過她觀察，尚且不大的年齡已經微不足道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她賭面前這個姑娘會開創出一個不會讓任何人失望的未來。

"如果您和您的學生們願意的話，簽署合同後我會先聘請幾位老師入校給大家授課，機器和工具材料我這邊提供，就從簡單的剪裁，材料縫制，看圖，機器操作等實操開始，也會有老師給他們講解機器的原理，構造，以降低工作時的受傷風險，雖然這個行業其實很安全并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懂總比不懂好，如果有時間有條件未雨綢缪自然是沒壞處。我還會聘請來老師為大家做從簡單到深入的設計體系培訓，給那些願意進修學習設計的學生一個入門學科的學習機會。我相信同時也很期待在這些學生當中也不乏會走出優秀的設計師。"

這是文件中并未提到過的，以至于初聽之下劉文芳很難言喻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激動到雙手不自覺收緊，手上的資料被她扣出了折痕，眼眶逐漸泛紅，她很想站起身給面前的姑娘一個擁抱，感謝她在能力範圍内給了她的學生們每一個可能。

"另外我知道，無論我此刻給了多完善的合約，您自然會擔心您的學生會不會受委屈。關于這點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訴您，如果我們合作達成，工場我會設在A市的老馬場附近，您知道的，那裡離咱們這并不算遠，您可以随時派人前去工廠參觀和探望。另外廠裡的員工同樣會像這之前一樣，定期參加業務培訓，我會請老師每周定期入場給有晉升需求的員工開課培訓和解答工作中遇到的問題，幫助每個人後期考核通過，甚至有可能會得到晉升機會。"

說到這她笑了下，陽光透過辦公室敞開的窗照在她的睫毛鍍了一層暖意，風吹過棉白色的窗簾把它吹成了風的形狀，帶起她後面的話卷到劉文芳面前:"您是否願意跟我們公司合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