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很敏銳地捕捉到，臉上的冷意已不再是單純的冷意，多了幾分令人細品的色彩。

“老實交代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顧長風一手按在書架邊框上，攔住了鳳雪瑤的去路。

鳳雪瑤被他圈在這一小方天地裡，被迫轉身靠在書架上，又與他四目相對。

她要交代什麼？不過是恰巧路過這裡，勾起回憶走進來看看罷了，最想問的其實是她，顧長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總不會是也跟她一樣勾起回憶吧？

鳳雪瑤按兵不動着，沒過多久她之前吩咐過來的人手到了，兩名弟子走進來，是負責藏書閣灑掃的，一見他倆人這樣便要低頭退出去。

鳳雪瑤趕忙将人喊回來，在顧長風愣神望向他們之際推開了他。

兩名弟子從善如流地回來，垂眸行禮，“神女有何吩咐？”

“來，”鳳雪瑤大氣一揮，領着他們用手指着前面兩排書架中間的休息區，道：“把那長桌矮榻都撤掉，放着怪礙事的，我從那經過都被絆了幾腳。”

兩名弟子朝那休息區的陳設看了一眼，好像已經習慣那些陳設要求被撤了，點頭回道：“上次仙尊也是這樣說的，我們撤下去沒多久各位長老來此翻閱典籍又要求搬回來，我們現在就撤。”說着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得吭哧吭哧跑好幾趟搬走了。

顧長風：“？？？”

他不知道那些陳設礙着鳳雪瑤和流華什麼事了，說被絆着，休息區那麼寬敞一看就是借口，不明所以地用目光詢問鳳雪瑤。

鳳雪瑤看那陳設完全撤走，忽視顧長風，露出一副心滿意足的笑容從他身邊急速溜走。她跑過來好像就是為了辦這一件小事的，顧長風很不理解，對着那空蕩蕩的休息區駐足良久。

半炷香時間過後，他吩咐，“來人！把這裡填平了，給我放上長桌，矮榻。”他以後還要常駐藏書閣學習，一待會待很久，怎麼可以不給他留個桌椅軟塌供他看累時休息？太不像話了！

剛搬完沒多久的兩名弟子聞聲，又吭哧吭哧地把鳳雪瑤撤走的東西搬了回來，放回原處。

顧長風欣賞了一會兒才道：“這樣才對，這樣看着才順眼。”心裡踏實了。

他走向各個書架，去翻找嶽長老所說的有關介紹和講述血陣的書籍。

找他想要的書很容易，貌似背後指點嶽長老之人又提前備好了，幾乎每個書架上都在最顯眼的位置放置了一本一摸一樣描寫血陣的書籍。

它們用其他書的封面包裹着，混入其中，不知道的人很難發現。

顧長風抽出其中一本打開着，上面還貼心标注了哪裡需要刻意練習和掌控，哪裡不需要，重點都幫他畫好了。

顧長風一時無語。

這人是巴不得他解開封印，飯都嚼碎喂好了，看對方對血陣如此了解，顧長風基本能夠排除不是姬顔暗中幫他了。

“雞無晨啊，雞無晨，你到底想幹什麼？”顧長風捧着手中夢寐以求的書本忽然不香了，這是在挖坑給他跳哇，投其所好。

偏偏他此時又拒絕不得，明知是陷阱，還得往下跳。

他忍着心中的毛刺，認真看起血陣的布局。

接連幾天顧長風都吃喝拉撒睡，待在藏書閣，鳳雪瑤聽聞也沒來找他，深怕又被他問及搬休息區陳設的事。

顧長風看了幾夜，血絲都看出來了，躺在搬回來的矮榻上若有所思，旁邊長桌上是他勤學苦練比比劃劃的陣法圖，方便記憶。

他從來都沒有這麼殚精竭慮，嘔心瀝血地學習過，實在是太刻苦了。

“君無俦，你出來以後一定得感謝我。”顧長風頂着眼下熬出的兩片淤青說。

紙上得來終覺淺，翌日，顧長風決定去封印實踐一下流華有沒有欺騙他。

他來到封印處，發現鳳雪瑤也在，學了幾天閉門不出，倒是把鳳雪瑤時刻看守封印的事給忘了。

鳳雪瑤見他來了，臉上氣色不好，全是熬夜的淤青，凝眉，一言難盡着。

他想辦法支開鳳雪瑤，“這些天你有沒有去肖長老那給我讨些固本培元的丹藥？”

“固本培元的丹藥？”鳳雪瑤顯然還未聽說這些。

“嗯，上次嶽長老說你要帶我去的地方需要這些丹藥，不帶着些，我回來要躺十天半個月。”

鳳雪瑤一下子想起來了，拍手大叫着，“對對，你瞧我這啥記性，是得給你補煉一些丹藥，你的小兄弟還怕着我呢。”她說着懊惱，人一溜煙地化作一道光束飛去肖長老的煉丹房了。

鳳雪瑤轉瞬被打發走，顧長風很滿意的同時又在心裡疑惑，“什麼鬼？跟他小兄弟怕她又有什麼關系？”算了，不管了，先拿封印陣法操練再說。

沒了鳳雪瑤在這裡監管，顧長風躍躍欲試，按照流華老賊給的答案，順利闖入了陣中。

他與流華在各方面果然契合，無論是陣法需要的靈力還是血液，都令血陣沒有識别和發出外人闖入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