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看着神色凝重的兩人:“你們這表情……那個死了的玩家,該不是?”
桑林一:“很有可能。”
琳沒出聲。
場面一下子寂靜了下來。
桑林一打斷了這個話題:“先找到阿紮爾,結束這個集體任務吧。”
斯凱蒂:“先說好啊,你們能用的力量有限。就像我一開始就說過了的那句話,我們會在你們觸碰了禁忌的時候降臨。”
李克生不懂:“觸碰禁忌和降臨是什麼意思?”
“猜一猜?哈哈哈。”斯凱蒂就真的不再說話了。
李克生欲哭無淚。
三人站在岸邊,上了岸氣溫就開始回暖,現在已經是正常溫度。
李克生撓頭:“這地方也太奇怪了,河上面冷,上岸就不冷了。”
高塔就在前面不遠處,三人朝塔的底端走去。
然而出乎意料,他們看到了另外兩個玩家。
唐幼站在距離塔最近的地方,正仰着頭看上方。
男人站得離她有一定距離,同樣在擡頭看。
李克生好奇:“這是在看什麼?”随後也跟着擡起頭。
白色的高塔頂端,一根鐵杆豎直朝上,然而本來應該懸挂國家旗幟的地方卻被換成了别的東西。
一具骨瘦如柴的男人屍體。
李克生看清是屍體之後吓得渾身一哆嗦。
桑林一眯了眯眼:“阿紮爾。”
男人屍體很瘦小,寬大的紅袍裹身,風不停吹拂,他的紅袍在空中卷動。
唐幼面色很難看,她打量桑林一一行人,主動開了口:“我把阿紮爾殺了。”
三人:……
李克生面無表情:“這下子好了,更搞不清楚了。”
琳:“……阿紮爾到底死沒死,又到底是誰殺的?”
桑林一還在擡頭看:“你挂上去的?”
“我沒有那麼閑。”唐幼解釋,“我在河邊找到了個穿着紅袍的老頭,系統提示說那是阿紮爾,我把他殺了之後本來以為任務就結束了,結果他的屍體自己飛了起來,挂在塔上面了。”
一旁的男玩家點頭:“我作證,這女人說的話是真的。”
桑林一沒說話。
就在這時唐幼主動說:“七天複活。”
李克生還以為聽岔了:“什麼?”
唐幼主動給出了一條分外重要的訊息:“阿紮爾會在死去的第七天複活。”
旁邊的男玩家皺了下眉,追問她:“什麼意思?什麼複活?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唐幼有些不耐煩地回他:“阿紮爾早死了,現在這個隻是個假象。整個阿米勒菲斯陷入了七天的循環,每七天過去阿紮爾就會複活,明白嗎?”
桑林一三人對了下眼神。
桑林一覺得唐幼說的是真的,如果這條訊息是正确的……
太陽隕落之時,地表崩塌,十位魔種誕生,在饑餓中蠶食阿米勒菲斯的末日皇帝阿紮爾。
在某種不知名的原因下,阿米勒菲斯沉入地表之下的混沌,城市内出現怪物花骨,并且這些花骨恐懼着第十位魔種悲哀的克勞德。
至于阿紮爾,以某種特殊的形式繼續留在阿米勒菲斯,每七日複活一次。
可既然是“複活”,阿紮爾就一定會死去,阿紮爾在他們到這裡之前又是怎麼維持七天的死亡循環的?
桑林一尚有想不通的地方,但他直覺不能再從唐幼這裡問到有用的東西了。
于是他隻是擡眼問站在對面的唐幼:“所以現在你打算做什麼?等七天之後阿紮爾複活?這地方沒辦法計算天數,你怎麼确定七天的時間?”
天地一片昏黑,無法靠日月判斷黑天白天。
唐幼回答:“我沒打算等。我要主動複活他。”
還沒等其他人問為什麼,唐幼就自顧自說了下去:“第七天複活不是指天數,但我一個人沒辦法做完所有事情,我要你們來幫忙。”
李克生問:“複活他?為什麼?”
琳明白了:“你要再殺一次他?”
唐幼點頭。
桑林一和琳交換眼神,開口對唐幼說:“報酬。”
唐幼笑了一聲,“這個情報還不夠?”
桑林一沒回應,一旁的李克生和琳也不說話。
唐幼見沒辦法說動,目光在桑林一和閉口不言的男玩家間流轉,很快有了決定:“我知道一條情報。”
桑林一問:“有關什麼?”
男玩家也有所意動。
唐幼隻說:“屠宰場和……上面的。”
桑林一看向琳和李克生,看他們也點頭,于是同意了:“行,交易成功。”
男玩家同樣認可了這場交易。
唐幼解釋:“要用七種儀式才能複活阿紮爾。除開前三位魔種,後七位的儀式要我們幫忙完成。”
“第一個……”
唐幼詳細說了後七位魔種對應的儀式。
她擡眼:“明白了吧?”
男玩家打斷她:“我很好奇,你怎麼知道的?”
唐幼的回應是嗤笑一聲:“我老祖宗給我托的夢,怎麼?”
男玩家:……敢怒不敢言。
桑林一沒再多問什麼。
現在信息差很大,唐幼身上隐藏了秘密,她身上寄生的魔種也許和她達成了某種合作,唐幼從他的身上應該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唐幼比他們知道了太多東西。
如果五個人達成了合作,信息差大一點也沒關系,畢竟五個人的最終目的都是離開這個副本。
但問題就在于有玩家不打算合作。
桑林一從聽到斯凱蒂說魔種之間會相互殘殺開始就明白了一點——
有玩家蘇醒的魔種是前三位,玩家和魔種達成共識,開始圍獵其餘玩家,吞食其他魔種。
這是一場玩家間的内亂,并且已經有一個人出局了,現在隻有五個人還在這場遊戲裡。
雖然琳表面沒說,但她心裡一直抱有警惕。
她不太信任其餘人,包括李克生和桑林一,對自己的一些消息也在有意隐瞞,至今桑林一和李克生都不知道她身上除了附身悲哀的克勞德以外的能力,比如她的天賦和自保能力。
如果不能信任身邊的隊友的話……
桑林一陷入深思。
這場副本的難度還會加大。
“第四位魔種,夢的阿芙拉。”
伴随唐幼說話聲音落下,系統發出羊皮卷更新的提醒。
同時,四周的場景發生扭曲。
一隻隻白兔鑽出地面,蹦蹦跳跳地在半空中排列成一支隊伍,晃晃悠悠沿着高塔邊緣往上跳舞攀爬。
白兔跳着舞靠近阿紮爾的屍體。
在隊伍最前面的白兔趴在了阿紮爾屍體上後,地面慢慢鑽出了一根黑色藤蔓。
藤蔓往上延伸,頂端刺穿兔子們的身軀,把兔子一個接一個串了起來。
緊接着,被刺穿的兔子腹部炸開,一個個小型眼球爆出,挂在空中。
唐幼理了理衣袖:“走吧,我們要摘眼珠子。”
李克生問:“摘這東西做什麼?”
“阿芙拉愛吃這個,有這個才願意跟我們換記憶。”
“等等,”男玩家打斷她,“什麼記憶?你剛剛可沒說這些。”
“我沒說嗎?”唐幼惡劣地笑了一下,“好吧,我忘了?”
她的語氣很輕佻,明顯是故意的。
桑林一看着她,眸光閃動。
他忽然明白了唐幼的想法:“你想重現阿紮爾死掉的記憶。你的儀式不是為了複活阿紮爾,是想知道他第一次怎麼死的。主線任務主要是要殺死阿紮爾,并不強調讓我們自己殺。如果複原了他的死,也算是殺死了他,是吧?”
唐幼笑着看他:“這都能猜到?”
她攤開手,“這對你們沒有壞處啊,知道了他怎麼死的,任務也會完成。行了,快收葡萄吧,别看着我了。”
李克生一陣惡寒:“你管這東西叫葡萄?”
唐幼粗暴地扯下一串眼球:“不像?”
桑林一也抓了一把:“摘了之後做什麼?”
唐幼:“吃。”
琳差點沒吐出來:“……什麼?”
唐幼直接當着他們的面張大嘴,把手裡那一串眼球扔了進去。
“喀嚓喀嚓——”
她嚼的很用力,看她平靜的臉色似乎剛剛吃的不是什麼眼球而是薯片。
“行了,快吃,我都吃了。”唐幼惡狠狠地說。
下一個動手的是桑林一。
他觀察着唐幼,然後輕輕歎了口氣,準備吃掉眼球。
李克生擔憂地攔下他:“這……你真吃啊?”
桑林一點頭:“現在是甯可信其有。”
然後擡頭,一鼓作氣吃掉了眼球。
味道很詭異。
并且……居然不算難吃。
類似于葡萄味的脆薯。
李克生看桑林一也平靜地吃了,害怕地咽了口口水,哆嗦着也吃了。
然後兩眼一亮:“真的不難吃啊。”
琳一陣哆嗦:“太惡心了。”
然後,也慢慢吞了下去。
男玩家在看幾人都吃了眼球,最後被逼無奈也在唐幼威脅的眼神裡吃了。
但吃完之後并沒有發生什麼事。
沒有怪物也沒有魔種出現,唯一的變化就是纏在高塔上的藤蔓快速枯萎了,挂着的兔子屍體也變成了煙塵飄散。
“第五位魔種……”
古怪的祭祀一個接一個繼續。
直到最後一個。
與此同時伴随一場場詭異祭祀的出現,羊皮卷也在不停更新,現在所有人的羊皮卷上都有了後七位魔種的記載。
在最後一個魔種祭祀後,悠揚的鐘聲從高塔頂端響起——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