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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06/殺死阿紮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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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引領亡靈歸航。

“轟——”

一聲類似雷聲的響聲從頭頂傳來。

黑雲之中,血管一樣的光破開,一艘巨大的航船慢慢破雲而出。

一顆巨大的光樹紮根在航船上,垂下的枝丫墜着星星點點的光。

男玩家擡頭,震撼地呢喃:“這是……夜航船?”

與此同時,阿紮爾的屍體在半空中炸開。

屍體内,一架銀色十字架慢慢變大,翻轉之後伫立在了高塔頂端。

塔下,桑林一等人跳開,躲開了阿紮爾的屍體碎塊。

悠揚的鐘聲緩緩變調,取而代之的是一首舒緩而高昂的頌歌。

夜航船上,光樹慢慢掉落星星,星星鋪灑在空中,形成了一條通向阿米勒菲斯的路。

阿米勒菲斯内,花骨們擡頭,看見了那艘巨大的航船。

随後他們緩緩跪下,跪拜高塔。

琳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

她眯着眼睛去看那條光路:“那是什麼……”

光路之上,一隻隻白兔跳下夜航船,手捧眼球,旋轉、跳躍,朝着高塔而來。

一隻身形巨大的山羊從夜航船内探出頭,由于體型過于龐大,它和那顆光樹各占了一半夜航船的體積。

巨大的羊角上,用紅繩纏繞倒吊着一顆顆動物頭顱。

山羊吐出舌頭,舌頭之上,一隻貓抓着兩根槌正敲打着山羊舌上的紅鼓。

“咚——咚——咚——”

【警告!全體玩家精神值下降中——】

系統發出了提醒。

然而所有人都沒辦法阻止,他們全部都開始精神失常,陷入混亂的狀态。

高塔上的十字架變得越來越大,最終,一架白骨慢慢從十字架裡滲出,緊接着是血肉、皮膚……

身裹國王紅袍的阿紮爾再度複活。

他被挂在十字架上,懸于高塔頂端。

唐幼的口鼻開始滲血,她擡眼去看其他人,發現所有人都和她一樣精神失常、五官滲血。

她惡狠狠地質問腦海裡的聲音:“媽的,我要死了!”

那聲音仍然平靜:“别急,她來了。”

但緊接着,那聲音一頓:“……等等!”

“嘩啦啦——”

數量龐大的一群烏鴉突如其來地出現,盤旋于夜航船上空,如同一片烏壓壓的黑雲。

【滴!特殊道具「蘋果」已自動使用!】

桑林一接受到了系統提醒。

一顆蘋果泛着銀光,忽然出現在了光路之上。

兔子們扔掉眼球,改為傳遞這顆蘋果,将它緩慢地送往被烏鴉包圍的夜航船。

【滴!警告!特殊場景「颠倒的阿米勒菲斯」即将翻轉!請玩家做好準備。】

李克生一隻手捂着頭,一隻手捏着還在流鼻血的鼻頭,說話龇牙咧嘴:“什麼?什麼叫要翻轉了?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琳眼神迷亂:“一天一蘋果,醫生遠離我。”

李克生:?

他按住琳:“姐!你醒一醒啊!”

與此同時,桑林一擡頭朝上方看去。

他看見烏鴉群慢慢靠近那顆蘋果。

瑩潤如玉的手從黑色烏鴉群中伸出,溫柔地撫摸那顆蘋果。

【警告!翻轉已開始。】

“轟——”

霎時間,地表發生震顫,劇烈的抖動讓所有人摔倒在地。

唐幼暗罵一聲:“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祭祀弄完了會複原阿紮爾死的時候嗎?”

那聲音頓了頓,然後說:“是複原了,現在正在複原。”

“哈?!”

“現在地表是天空,現在這是在把天空倒過來。”

“什麼意思?”

那聲音沒有要仔細解釋的意思:“不過,确實出了點意外。主導權到了希爾手上。”

“希爾?是誰……啊!”

唐幼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就已經倒頭翻滾到了半空中。

風輕輕托住她,讓她懸浮在了半空中。

她擦掉臉上的血,發現其餘玩家也都飄在了空中。

“喂?你說清楚!”

那聲音卻不再說話了。

“草!”唐幼怒罵一聲。

桑林一飄在空中,用最後的理智看着前方。

他們現在在半空中,不知為何沒有往下掉落,腳下是無邊黑色混沌,而頭頂是白色的阿米勒菲斯。

高塔上十字架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繩索。

高聳入雲的高塔倒吊懸挂。

一根繩索一端連接高塔,一端連着皇帝阿紮爾的頭顱。

桑林一擡頭,阿米勒菲斯内,動物身體的妖魔們正在大肆屠殺城内的人類。

并非怪物花骨,而是純粹的人類。

血染白銀之城。

桑林一明白,他在看太陽隕落時的史詩。

高塔左右,身披黑袍的十位魔種不知何時出現,靜立兩側。

十位魔種緊裹黑袍,并未顯露真面目。

魔種們雙手合十,低頭俯視地面。

妖魔們在颠倒的阿米勒菲斯内狂歡,恭賀人類皇帝統治的帝國覆滅。

“殺死阿紮爾!”

“殺死阿紮爾!”

一聲聲浪潮般的歡呼入耳。

而被倒吊的皇帝,隻能發出悲怆的哭喊。

“嘩啦啦——”

烏鴉群再次出現。

烏鴉中,黑發紅裙的希爾赤足踩着烏鴉們走出。

她面目柔和,帶着淺淺的笑意看着桑林一。

“又見面了。”

桑林一環視四周,發現其餘玩家已經消失不見。

“你的朋友們,啊,也許我可以用這個稱呼吧?我已經把他們送去他們該去的地方了。所以現在,這裡隻有你和我。”

希爾擡手,手中憑空出現一個巨大的風筝,而高塔上的阿紮爾消失。

希爾舉着風筝,慢慢朝他走來。

桑林一口鼻溢血,擡眼去看她。

“當年阿紮爾的屍體被我們分食。”

希爾笑着問:“你猜猜我分到的是什麼?”

希爾舉起手,風筝輕飄飄飛起來,帶着她往上飛。

她紅色的裙擺飛揚,黑色發絲如同散開的墨水。

她浮空在颠倒的阿米勒菲斯,去觸摸颠倒高塔的塔頂。

裙底,一隻隻黑烏鴉飛出,繞着她盤旋。

她垂眸,溫柔地說:

“我用阿紮爾的皮,做了一頂風筝。”

“而我動手時,我的烏鴉們叫喊着——”

“殺死阿紮爾!”

“殺死阿紮爾!”

聲音越來越扭曲。

在桑林一耳中,希爾溫柔的聲音變成了如同怪物一般的叫嚣。

“太陽隕落,魔種誕生。我們殺死阿紮爾後建立了夜航船,然而偏偏是夜航船……那顆巨大的樹,看見了嗎?”

希爾擡手,指着半空中夜航船上那顆巨大的光樹:“它有一部分太陽的意志,不知為何和夜航船連在了一起。因為它的存在,我們這些強大的魔種被禁止進入夜航船。”

“隻有弱小的妖魔,因為可以不被太陽的光灼燒,于是能夠進入夜航船。”

“沒有了地表,那些進入夜航船的妖魔就和殘存的人類就一起生活在了那上面。”

“妖魔把人類當做食物、奴隸和玩具。而沒能進入夜航船的大魔種們感到嫉妒,為不能登上夜航船而感到惱怒。”

桑林一看着她:

“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希爾溫柔地笑,扔掉風筝,手中出現了一顆蘋果:“你看。我們通常不叫它夜航船……”

“我們稱呼它為,伊甸園。”

“唯一的「神」,我的主,埋下了一顆種子,于是有了太陽神樹。”

“我已經等了太久。為等待「神」所鐘意的蘋果。”

她将那顆蘋果再次遞給桑林一,眼神溫柔,透着桑林一看不懂的情感:

“你是特殊的,我不會讓你死。”

“但我還沒有辦法去夜航船,混亂攔住了我。”

“沒關系,我很快就能來了,等我擺脫混亂的追殺。”

“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她雙手合十,朝那顆太陽神樹跪下,神情虔誠:“你還算人類,接受太多世界的真相,你隻會死。”

“世界還不允許你窺探太多它的真相。”

“走吧,回夜航船。”

希爾的目光很溫柔。

桑林一透過那雙眼睛,看見了另一個人。

“桑林一,我的「主」愛你。”

“于是在他死後,在他的伊甸園裡,你成為了他最愛的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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