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真人點頭:“是,當年我告訴你鎮魔塔之事時,是說那塔内乃魔魂存留。”
霍小丹怔了怔。
天衍真人繼續說:“修習那《骨火浮魂法》之術的人,皆已堕魔。”
她垂眸:“神魂皆滅,形體變異,似人非人,似獸非獸。”
“四仙祖皆已駐守白玉京,不得下山。而這些異變的人族,實力并不如真正的魔族,于是鬼祖知曉後,降下鎮惡塔,在漫長的歲月中任由他們自我消亡。”
随着天衍真人的講述,桑林一的記憶慢慢恢複了一部分。
他沉吟片刻,錯開了這個話題:“罪族并未清剿完?”
掌門點頭:“那位妖族小狐……身上的氣息很不自然,鬼族對罪族有特殊的感應,所有從青小子在看到她的時候才會一口咬定她是罪族之後。”
“從青把她帶來後,我和天衍已仔細檢查過了,他說的沒錯。”
“那隻小狐狸的确是罪族之後,身上有罪族血脈……雖很少,但她身上的妖氣透露着異樣感。”
李克生沒聽懂:“啥叫妖氣透露着異樣感?”
掌門給他解釋:“罪族本身無修仙資質,在煉化别人的靈骨靈髓後才能精進,并且必須要長時間不停地煉化。”
“但這終究不屬于他們本人。罪族誕生的孩子,若是父母其中一方是普通人類或修仙者,孩子便有可能有修仙資質,隻是靈氣異動強烈,透着所謂的異樣感,唯有鬼族對這種異樣感感應強烈。”
李克生看向桑林一:“那你怎麼……”
天衍真人卻先一步解釋:“他情況特殊。”
桑林一隻是低頭不語。
李克生明白了,那就是還有内情,也不再多問。
掌門繼續說:
“那隻狐狸,想必就是父母其中一方也是罪族之後罷,她倒算略微幸運,稍有一些竊來的資質。因為血脈已不純,這大概也是她在不夜城内許久都未被挖掘出身份的原因。”
“偏偏昨晚,她似乎是動用了不屬于她的力量……從青這才有所感應。”
“至于那藥君,粗略估計是一點修仙資質都沒有的,他或許早已開始竊取他人根骨,身上氣息濃重,于是長住瑕燕灣,不再入不夜城……”
師戰狂附和:“瑕燕灣藥君鼎鼎大名,的确是個普通凡人無疑,他常年為不夜城城内居民診治疑難雜症,一手醫術出神入化,在民間很得民心。”
“不少人還感歎他醫者仁心,偏偏沒有修仙資質,為他感到不甘……”
“我倒是沒想到,這等人物竟然是罪族之後,還早已做起了竊人根骨之事。”
霍小丹皺眉,忽地,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等等,我們是不是見過那個藥君?”
她忽然摘下腰間羅盤,一揚手,一道模糊的影子出現在羅盤上方:“來看看,是不是他?”
師戰狂湊近去看:“……是。”
她直起身:“我是替瑕燕灣押過镖才見過他,你怎麼會知道他長什麼樣?”
霍小丹收好羅盤:“因為他數天之前來過不夜城。”
掌門一皺眉:“他竟敢入不夜城?”
霍小丹點頭:“我們四個在不夜城相聚不久後,我去了朱雀門下為民蔔算,他便是第二位來的人。”
“可那時我隻為他們蔔算想要知道之事,并未蔔算他們的個人信息……我僅蔔算到他要做之事,對他自己是個極大的損害。”
“我竟未想到他提及的藥,居然是煉化根骨之藥……”
師戰狂皺眉:“我那時似乎并未注意到他,倒是沒想到我們在那時就見過他。”
李克生問:“但不是說他異樣感很重嗎?他怎麼敢在不夜城最熱鬧的時候入城?還大搖大擺來朱雀門?那邊不是時常都有煞青門弟子巡邏嗎?”
桑林一沉吟片刻,開口說:“除非,他有辦法躲過鬼族的偵查。”
“這……”掌門頗有些憂慮地看向身邊的天衍真人,天衍真人則低着頭若有所思,沉默不語。
桑林一卻不再多說什麼:“謝從青已經去瑕燕灣了,那就等他押送藥君過來吧。”
他看向天衍真人:“我想去鎮惡塔見一面黃小仙。”
天衍真人點頭:“可以,因為一直在等着安排,所以她還沒有入内塔。”
她轉身:“你們都來罷。”
四人跟上了她。
從後門離開懲戒堂後,他們才算正式進入了禁地。
深山幽谷之中,卻突兀地伫立着一座黑色高塔,其上用紅色絲線挂滿符紙,圍着塔身繞了一圈又一圈。
桑林一微微仰頭看着,覺得很熟悉。
因為這座塔,和他在白玉京住着的那座塔幾乎一模一樣。
此刻終于沒有了外人,天衍真人這才看向桑林一:“大人……您确定,藥君手中有可隐藏罪族氣息之物?”
“這是他唯一能自由出入不夜城的辦法。”
“可……”她猶豫着,還是說了:“若想壓制罪族氣息,唯有用其餘三位先祖之物。”
桑林一點頭:“那看來,鎮物一事已有眉目。”
“天機的眼睛,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