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真不愧為一個優秀的操盤手，我說的是艾維達。隻不過這次的‘演員’叫人有些失望，這好戲才開場，就亂了？”女人站在空闊的房間中，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嘲諷，“真沒意思。”

“這個時候就别看熱鬧了。走吧。”男人說完便轉身朝着某個方向走去。

女人理了理纏繞在腕上的絲巾，緩步搖曳着走上前，逼停了男人的腳步，語調中滿是風情地：“你說他還真是會搞事情，惹得外面那群人都鬧起來，就不怕老闆生氣？”

男人不着痕迹地往後退了退，毫不在意地說：“不過是添油加醋，點火的可不是他。再說了，好事都輪不到我們的頭上，壞事又哪裡輪得到我們來背呢。你說是吧，櫻子小姐？”

櫻子笑而不語。

他将搭在肩膀上絲巾撥開，開口道：“别在這裡繼續悠閑啦。”

櫻子回眸看他，媚眼如絲，“還真是操心的命，行了，這就走。”說罷背離他的方向離去。

“剛才聽外面的聲音，有人動刀了？”

“是啊，我剛才看了一眼，應該是被困在這裡的警察幹的，可憐那幾個蠢東西還都以為是對方幹的，在那裡吵得不可開交。”

“确定了是警察？”

“嗯，老闆說的。他還說他也已經被盯上，讓我們最近都老實一點。”

二人交談着離去,将荒唐的喧鬧遺落身後……

聞朝平複自己的喘息，他知道此時不能洩露任何慌亂，否則将如傾灑的糖霜引來數不盡數的螞蟻。

這裡徹底亂起來了，聞朝算了算，已經将近兩個小時了。

實際上，人在黑暗中大概待上半小時到一個小時左右情緒會開始變得不安。這是因為黑暗環境會給人的直覺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扭曲，他們會因無法把握周遭的全貌而感受到威脅。寂靜如死水的黑暗尚且使人感到危機四存，更何況當下這種牛鬼蛇神齊聚的場面呢。

聞朝緊握手中的刀，形狀不規則的刀柄硌得手生疼。

他經過的道路上，不斷有人争吵、謾罵，有人大打出手，也有人，在不顯眼的角落中緩緩倒下。有人的倒下毫不起眼、無人在意，有人的倒下引發了下一輪的争執。一旦殺伐開始，就很難結束。沒有哪個自诩為“英雄”的人物扛得下在幽僻中肆意殺戮的快/感，那是天下最大的瘾。

滴滴答答的聲音完全被掩蓋，鮮豔的它從聞朝的手邊滴落，融入地面上的大部隊，不見了蹤迹。

眼前的整面牆壁震撼人心，遠比他在趙知返的遮擋下偶然瞥見的冰山一角更加震撼。聞朝此時隻能想得到這個詞。

将近五米高的牆壁上鋪滿了照片，令人不寒而栗的是，這些照片中的一張張面孔所透露的都是驚恐，至少聞朝目之所及的都是如此。

突然，聞朝開口了，仿佛在和某個未知的存在對話。

“你們說，我要找的東西在哪兒呢？”聞朝靠着一個固定的落地燈架上，身後的燈早已滅了。

他向後退了幾步，跟女人對視——那個用滿牆的照片拼成的女人，同樣露出驚恐神色的女人。

不過聞朝察覺到女人像有些異常，跟之前他見到的不太一樣。

等一下，眼前的這一個是殘缺的！

聞朝不知不覺中退後幾步。他的視線順着牆面的陰影爬上女人的四肢，那裡由一片陰影彙集而成，但若仔細看就能察覺部分是空的，沒有照片的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