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

“我的第一代數據，一開始被用于實驗記錄，後來綠洲系統動蕩，那一代我的使用者并沒有通過我入侵主控制中心，我被停用封于保密室和現在的諸多基礎系統一起等待拆解……”

“第一代的作用隻用于記錄或者說用于每一個執行官的監控，所以在那一代，我知道的信息遠比中央數據庫多。每一個執行者都明白，組織制造出了我們，他們最後會剝奪權限失去自由，那一代使用者注銷之前我已經自主了，我很感謝他給我的初代情感代碼，讓我有自由意識。”

“自由度過高的系統是會被強制銷毀的，我最終也沒逃過被等待銷毀的命運。但我曾被植入過人腦，配合綠洲進行過掠奪，所以給我一副軀體，我可以與常人無異。”

“我的使命告訴我，我一直是一個記錄者，我會将我所知道的事情永久記錄下去。很多事情我無權參與，我隻旁觀。”

夏瀝舟淡淡道:“但你參與過。”

“帝姬”卡了一下殼，可能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是的，我的第二代數據體就是因此誕生的。”

小光屏上彈出了一段影像，很模糊，但也可以看出這是一間實驗室，而背後的大屏幕上出現的影像正是帝姬。

實驗室人生嘈雜，但可以看得出錄像者很興奮。

“我是第574位中央領航者，我制作了帝姬系統，她是主星的小公主，還在成長階段，但是我很欣慰，她很聰明，學習能力很強。她是借由快被銷毀的數據結合改造的，相當于一個完整的可移動數據庫，但我沒有讓她接管中央。”

“未來的觀測者，很抱歉，如果你在看，請告訴可能已經成為人類的帝姬，她很好，沒有人否決她。隻是此項行動，必須絕對保密且有領航者系統親自執行，當然領航者系統雖然脫胎于帝姬的附生代碼，但它的權限是由中央欽定的，作為數據庫，作為一個記錄者的帝姬，完全不能與他相提并論。”

“神秘來客告訴我，讓我告訴後來的人們，觀看過磁力罩的人已經全部記憶重置，甚至大部分人員已經銷毀，我是最後一個留下的人。信息能保存多久我不知道，但是密鑰是帝姬的名字，隻要有一天有人能意識到帝姬名字還存在的話，您可以直接查閱我所有的領航記錄。”

“底層權限密碼c60427，0427為衛四的坐标，c6是保護罩的最大承受力場，這是我為主新工作的第48年，表層口令zx047，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這裡。帝姬的運行有一個錯誤節點，那裡就是入口。”

“我是第574位領航者荊·夏，願主心長存，天幕不滅。”

影像關閉，帝姬閉上了眼睛，許久後她道出了一句初代系統不會的語氣:“感謝您，父親。”

夏瀝舟:“所以說你的第二代制造者，已經有預感天幕的未來，對嗎？”

帝姬:“是的，因為計劃本身就是錯誤的，神秘來客告訴我們，在未來我們是在自尋死路。”

“焰火計劃本身就是保留主星，讓其餘衛星做燃料推動它前往未知的第四太陽系，或許他們覺得這個計劃開辟了新航海時代，但這是不可能的，如果可以，為什麼在地球時代，他們沒有将地球推往第二太陽系呢？稍微毀掉一部分鍊接，那麼整個星系都會壞死，即便是人造星系也一樣。”

“節點檢測成功，請輸入密鑰……”

“密鑰認證成功，正在認證權限密碼……”

“密碼認證成功，歡迎您，未來的觀測者……”夏瀝舟感覺到了自己小手指上的光屏在震顫，數不清的信息一下湧入了這個随身終端，夏瀝舟飛快的掃了一眼羅列出來的信息，光是日志擡頭，就已經整理了整個計劃的行使過程。

和帝姬說的一樣，焰火計劃也就是ri計劃的前身，就是将這艘巨大星艦保留主控制室，其餘的全做燃料推出去。

現在的ri計劃，結合目前收集到的信息來看，是要在原計劃的基礎上保留一部分人，其餘人全做數據用于複制。但是到那一刻，人，還是人嗎？

夏瀝舟記得日志結束的最後一句話是:

“願你與時光同在，吾輩将生生不息。”

“我們生在時間中……”夏瀝舟突然想到小時候父親對他這樣說的一句話。那最後一位領航者也姓夏，他們說的神秘來客是誰？為什麼帝姬會說自己疑似神秘來客的後人？

這些信息夏瀝舟暫時還不能去想，因為目前他需要一個合理的武器來毀掉衛四的反物質圈，那個雲團或許該消失了。

……

但是目前反物質武器的最大當量也不足以毀掉這個圈，難道還是得用時間？

如果是用時間的話，一切就說得通了，為什麼磁會突然出現時間裂縫？而且還是不可修複的。

照理說，隻要天幕運行中有足以抵消它的東西，它就會消失，但是沒有，那就說明裂縫的存在一直的召示一個問題，那段被抹去的曆史，隻是人們不僅沒有把它當回事，還用它來尋歡作樂。

茫茫宇宙是很神奇的，一切都自有定數，我們生在時空中，長在時空中，最後死于時空中。歸于宇宙間物質循環，以此往複。

夏瀝舟以為自己第一次見原籬是在那年的頒獎台上，他看到了下面有一個很特别的人。所有人都在注意他的講話，而那個孩子沒有，他好像對自己毫無興趣，或者說對自己的講話以及整個頒獎典禮都毫無興趣。等到夏瀝舟觀察完畢，挪開視線，繼續進行儀式的下一項的時候，底下那個孩子轉過頭來，一直盯着他，直到結束。而那時的夏瀝舟不知道，現在的夏瀝舟也不知道，但是他一直記得下面的小學弟，即便是在後來，原籬以為的第二次相遇，夏瀝舟也裝的滴水不漏。

他們兩個都在裝作陌生人。

“阿籬，我想你了，所以我想回去見你，希望你不要怪罪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上将的人，擠據了你童年的白月光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