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好想溫疏晏,真的好想。
可是溫疏晏這個騙子根本就不喜歡他,騙子。
若是他告訴溫疏晏自己沒死,興許溫疏晏連多看他都不肯,甚至可能已經回了绮夢崖同他那徒兒的屍身待在一塊。
他又不高興了,道:“绮夢主人這是瞧什麼?”
溫疏晏也在他的話中回過神來,再看眼前的人他也沒了方才的恍神,因為眼前的人隻是長得像但并不是君子。
低眸間,眼中也都是失望。
随後他道:“抱歉,想到一些事,今日之事多謝君掌門。”
“無妨。”君漸行應聲,而後又道:“那你休息吧,有事可喚我。”說完才轉身離開。
隻是出門時他又忍不住去看屋裡的人,甚至在想着溫疏晏會不會留他。
可惜溫疏晏甚至都沒有擡頭,他不知道溫疏晏在想什麼,興許是在想他徒兒吧。
收回目光,他才抱着手上的兔子去了客房,就在隔壁。
進去時他又去看碧羽仙子,道:“一會兒讓廚房做些糕點來,再尋些夜明珠讓他們擺在走道上。”
“好。”碧羽仙子點頭。
出去後就找了弟子交代了他們需要做的事,自己則回了執法堂。
*
溫疏晏也在人都離開後關上了門而後便又去看整個主卧,大緻掃了一眼他去看鋪在地面的那條溪流,荷花開的正盛。
溪流中似乎還有小魚遊過,如此模樣到是稀奇。
也不知其他房間是否也同這兒這般精緻,瞧了瞧他也沒有再去别處而是去了前頭的蓮花池。
面向蓮花池的位置隻有輕紗,他順勢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蓮花池出神。
耳邊似乎又安靜下來了,靜的有些可怕。
這些日子以來他想了許多,他好似真的後悔了,後悔那一日殺了君子,而他也對君子動情了。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對君子動情,甚至他當時便是利用他,卻不想這場局竟是把自己也圈了進去。
而今人不在了,他才知道有多痛苦。
早知,早知便将人帶回绮夢崖,就算傳出去他落魄之時要靠個爐鼎修煉才能恢複又如何,會用什麼樣的目光看自己又如何,可那時他偏偏卻将其他人的目光放的比君子重。
君子,君子你入我夢好嗎……
閉上眼緩緩低下頭,清淚也随之落下,落寞而又孤寂。
此時站在屋裡的君漸行看着溫疏晏安靜坐在那兒,想要看溫疏晏,哪怕隻是這一會兒的時間他也想要看,便隐去自己的氣息又回了屋裡。
他能很清晰感覺出溫疏晏身上的悲傷,在為誰悲傷,那個死了的許璟嗎?
才好些了的心口又疼了起來,為何呢,為何。
就這麼喜歡他嗎?喜歡的在殺了他後都開始後悔了。
為何,為何不肯喜歡我呢,你明明說過這世上你最喜歡的人是我,這世上隻有我對你好,為何這些都是騙我的。
阿疏,你為何要對我這麼殘忍。
下意識,他擡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想要壓下那不斷蔓延出來的疼意。
可無論他如何壓,那心口的疼卻是怎麼都無法被壓下去,那被蝕骨一般的疼讓他痛苦萬分。
他這千年就不曾為誰動過心,第一次動心卻沒想到落得個如此下場。
他想殺溫疏晏,可他不舍得。
隻要想到溫疏晏會在自己懷中沒了呼吸,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窩在自己懷中笑着喚自己,不會對他說甜言蜜語他便感覺心更疼了。
不由得,他擡步想要靠近溫疏晏。
但也正是這一步,傳來細微的動靜。
察覺到溫疏晏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身影也在瞬間化為一道青煙,消失在了屋中。
溫疏晏也在這時轉頭,卻并未看到屋中有任何人,甚至連氣息都未變。
風緩緩而來,輕紗帳上的鈴铛傳來清脆悅耳的聲音,很是好聽。
他擡頭看了一眼才收回目光,又窩了回去,雙手環膝頭窩在膝蓋上,閉上眼聽着鈴铛傳來的聲音,就像明燈鈴的聲音一般,清淚也再次落了下來。
君子……
他輕聲念着,可卻無人回應。
君漸行此時已經回到了客房,可能是心口實在是太疼了,他下意識扶住一側的牆面,撐着牆面的手不由得收緊,指骨泛白。
眼中都是痛苦,壓抑着心口的疼。
阿疏……
一聲輕喚,回應他的也隻有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