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他也能感覺出君漸行很讨厭他,至于原因是什麼,他也懶得去追究。
既然答應了碧羽仙子在這兒留上幾日便留着,他便也不會和君漸行起争執。
君漸行見溫疏晏連看都不願看自己,心口止不住的抽疼。
他看不透溫疏晏,真的看不透。
幾次都想要放棄,可隻要看到溫疏晏他便又無法放棄,這個人明明曾經是屬于自己的。
最終什麼也沒說,他離開了主卧。
關門的瞬間,他的手按在了心口的位置。
手死死的抓着衣裳,指骨都泛起了白暈,壓抑着那不斷溢出來的疼。
都說情苦,難從情中逃脫。
當初他對此嗤之以鼻,隻當他們成仙之念不夠堅定,而今他才明白那句情苦是何意,真的好苦啊。
苦笑起來,片刻後他才捂着心口一步步離開。
走廊上放置了許多的夜明珠,此時正散發着微弱的光,落在他的身上,更添幾分落寞。
*
溫疏晏坐在床上,感覺到了君漸行已經離開。
依舊未動隻是低頭看向自己的腳,鞋襪都濕了,冰冷的觸感正不斷地侵蝕着他。
可他也沒去換,竟是不知自己又在等什麼,在等君子來為他換嗎?
而這一坐他就坐到了半夜,主卧内空空蕩蕩,隻有水流聲在緩緩傳來。
等了一夜,什麼都沒有等來。
明知道君子已經不在了,可他依舊像瘋了一般的等,不願接受自己殺了君子。
此時鞋襪依舊未幹,但不至于和一開始踩入水中那般冰冷了。
低眸看了一會兒,他才伸手将鞋襪脫下側身窩到了床鋪中。
蜷縮在一角,他又落下淚來,輕聲喚着。
隻是屋裡空蕩,無人回應。
一夜無眠,直至天明。
屋裡的燈亮了一夜,到晨光落入屋中的時候才滅。
輕煙渺渺,直入雲霄,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煙味。
溫疏晏看着那輕煙,因為一夜未睡,他的精神比較之前還要略差一些。
而這已經不是一日,他已有數日不得安眠。
每每隻要他閉上眼就會看到那些血,滿屋子都是血,鮮紅刺眼。
這讓他不敢閉上眼,即使閉上也隻能一會兒,以至于最後他是睜眼到天亮。
起身去看外邊,這會兒天還早,有霧氣在院子中飄動,涼意極重。
溫疏晏又看了一會兒低頭去看地上的鞋子,上面還粘了溪流中的泥土,就連襪子上也有。
不僅僅如此,他的衣擺上也有,有些髒。
夜裡天黑,屋裡隻點了一盞燈,又因屋中空曠那燈便顯得有些微弱隻能勉強視物,也就沒辦法看到自己衣裳上的淤泥。
腳上倒還好,隻有些許。
也就是說,他昨日就這副模樣在床上躺了一夜。
輕歎一聲氣,他起身準備去沐浴,又施了術法将床上的一切都給重新更換了。
至于那鞋襪他也未要,直接一把火給燒了。
太髒了,根本不能再穿。
出去的時候,他也沒穿鞋子。
剛打開門出去他就聽到一側也傳來了推門的聲音,轉頭看去,就見君漸行從門内出來。
今日穿着一身白衣,仙風道骨,就是這身上的串子似乎有些多。
手持白蓮拂塵,上邊也同樣串着珠子,碰撞之下還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
溫疏晏看了一眼并沒有多在意,隻是疑惑君漸行住在自己隔壁,道:“那兒是君掌門的主卧?”
君漸行聽到溫疏晏同自己說話,昨日一夜的郁氣這會兒都散了不少,心情都好了。
昨日在聽到溫疏晏說什麼于理不合時他回去後便在屋裡坐了一夜,也能感覺到溫疏晏同樣一夜未眠,此時看他臉色便也看出來了,精神并不好。
他們是修仙者,一日不睡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可溫疏晏的情況很明顯是多日未眠。
很清楚溫疏晏為何不睡,無非就是在想那個人。
剛還有些高興的情緒頓時又散了,并不想和溫疏晏多說話,因為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問他,就這麼喜歡那個人嗎?
可他不能,他不想溫疏晏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一幕。
随意應了一聲,他便強行讓自己不去看溫疏晏,越過他要離開。
可終究還是沒忍住,餘光去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到溫疏晏竟是還穿着那件藕色的衣裳。
眉頭一皺,輕哼了一聲,心裡邊兒那是更不高興了。
一個死人送的,有這麼舍不得嗎?連換都不舍得換。
他停下步子,轉頭去看溫疏晏,道:“绮夢主人這喜好确實是有些讓人無法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