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刃已殘,敗勢既定。
遠方傳來小子的聲音:“剪秋門山山進一位,玄篁阙長渡信落榜。”
二人罷手言和,分别回到各自的根據地,長渡信看了看座上緊抿着唇的青年,向他知會,他卻隻是點點頭,于是悻悻地走到一旁,跟同門師弟講話兒去了。
接下來鬥了五六場,各派弟子鬥得死去活來,當然都是點到為止,隻是過程未免太吃力。這邊廂常岑二人早已看得直犯困,六月的天氣也催人煩心。
不多時,從樓下走來一個青年,身着赤紅榴火對襟長衫,腳踏錦雲堆繡的金皂靴,面如榴花,山眉水目,笑容近乎嬌俏,背着繡了榴花的劍袋,往鑼鼓跟前一站,擊鼓道:“在下開陽派胤飛城,鬥膽一會群雄!”
人群中有人侃道:“這是哪個門派?”
“你聽說過嗎?”
“沒有,這位兄台,你聽說過嗎?”
被問到的也是一個青年,長相眉清目秀,并且端莊地笑了笑道:“在下便是那位胤飛城的師兄,鄙派不過是山野裡清貧的道觀,正巧趕上今年的啟仙大會。”
“難道往年都不曾來過?”
那青年旁邊還有一位同門,他尴尬地翻了個白眼解釋道:“不曾,權因為鄙派深居山野,山路難行,每年都在路上花費不少時間,今年第一次趕上。”
那些人顯然不信,那位胤飛城衣着不凡,必然是這個兩人在扯謊,就沒再理他。
那般紅豔的人,立時搶進占風碏的眼睛,心說要遭!這幾個不學好的怎麼來這出?
人群中嘩然片刻,随即,玄篁阙座上青年應戰,走向校場,身後倆跟班似的人直呼他大名:“白晉寒!白晉寒!”那青年也不回頭,不置可否,徑直走進校場。
“在下玄篁阙白晉寒,向閣下請教。”
此時一響鳴镝射入長空,頓時天光大變,一陣陣罡風搖曳着玉蘭花枝,搖落白玉,牽起榴火衣角。
“我不用劍,不用走一步,便可敗你。”這幾個字,擲地有聲。
白晉寒聽得一清二楚,這話自他口出,自他耳入。
嘩然間,唯聞玉樹婆娑。這種花瓣挂在樹梢添一筆俏,花落時卻毫無美感,無非砸向同伴的屍體,化作春泥。
此時的風凜然不住。
有人借那一筆風,遞出一片鋒利的瓣,悄然間劃開白晉寒的臉。
白晉寒已然被他扼住咽喉,驚詫之間旋身退了一步。
風住,花不動。
腳不着地似的,白晉寒險些被那句“玄篁阙白晉寒落榜”擊個踉跄。
樓上衆人紛紛叫好。
對于白晉寒來說,敗了,就是死了。如若在别的地方,如若不是比試,他将必死無疑。他的劍甚至都沒有出鞘,他敗了,即是死過一次。
胤飛城意氣風發地走下台階,渾然像個欺負小孩的惡霸,誰知小孩兒初生牛犢似的沖他後背喊道:“會有下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