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向來不喜飲辛辣苦澀的酒,卻看他喝得這麼過瘾,支頤輕聲問:“哥哥喝得開心嗎?”夜明岑趴在桌上,手指着房梁,正要說“再來一壺”。常笑眼尖地攥住他的手,說道:“該回去了哥哥。”
說話間,起身将人打橫抱在懷中,正要出店門時,掌櫃的吆喝一聲,遞來一枚精緻的繡球道:“本店規定,豪飲者得此銀鈴繡球。”常笑雙手不得空閑,夜明岑朦胧間一手摟着他的肩膀,一手接過那枚銀鈴繡球,捧在心口。
木樨花塢與酒館隻隔了一條街,幾步路的腳程,常笑走得十分焦急。權因為夜明岑醉酒後要解他的衣裳……
常笑穩穩地抱住他上階,連哄帶騙道:“哥哥,别亂動,待會我可要摔倒啦!”
這裡除了他倆别無他人,甚至客棧内也有些冷清。
夜明岑果然不再亂翻他的領子,囫囵道:“你是我用花雕酒換來的,知道麼?”
“知道啦……”說話間,常笑騰出手來開了門,好歹回了宿房中。
夜明岑渾身沒勁站不穩,堪堪扶着常笑的胳膊,計較道:“八年陳的花雕酒很貴,很貴很貴……你要怎麼補償我……”
夜明岑的臉借着酒勁兒泛起潮紅,渾身燙呼呼地,一雙鳳眸隔着皎月紗,如皓月映江水。
常笑隻感覺五内俱焚,從善如流道:“當然是,任憑師尊怎麼做……”
聞言,夜明岑滿意地笑了:“說你喜歡我!”
“嗯,我喜歡師尊……”常笑有些羞赧,說罷,夜明岑的唇早已經覆上來。
這一吻不深不淺,剛好夠嘗到夜明岑唇上餘留的米釀的甜蜜。常笑雙眸圓睜,從未嘗過這般味道,攬過夜明岑的腰,将人鎖在懷中,複又探出舌尖加深了這吻。
也許是夜明岑少時被管教束縛太為嚴苛,終至物極必反,再加上重生一回,定要将從前種種遺憾皆盡抹平,才算罷休。
夜明岑醉酒後一改平日裡端莊的模樣,一面纏吻,一面解下常笑身上三重衣,蹀躞帶、護腕、魄月刀,統統零落在地。
直到将他上身衣裳剝光,蜂腰上隻挂着一條裘褲。
常笑緊握住夜明岑的肩膀,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顫聲道:“師尊,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夜明岑仰着臉,在常笑的下巴上啄了一口,說道:“睡覺啊,不許穿髒衣服到床上去……”說話間險險有些站不住了,就勢倒在常笑懷中,貼着他熨帖的肌膚,耳邊沖出“咚咚咚”接連不斷的心跳聲。
常笑面色潮紅,神魂蕩漾,魂兒都要被勾沒了,探問道:“那師尊的衣服呢?”說話間,已經解開了夜明岑大襟的布紐。
夜明岑雖醉酒,這一刻卻頗有些酒醒的意思,怔然道:“不許!”
常笑聽不清他在嘀咕什麼,隻道師尊手勁兒好大,攥着自己的手不撒開。末了湊近去細嗅他的發絲,才聽清夜明岑在說:“我徒兒送我的衣服,不脫……死也不脫……”
常笑将他抱起放到床的裡側,俯身問道:“那你喜歡徒兒嗎?”
夜明岑意味不明地笑着,忽地攬過了常笑的脖子,毫無章法地啃着他的唇……
好一番紅绡帳底卧鴛鴦,鴛鴦錦被翻紅浪。
銀鈴繡球挂在床簾下,随之而顫,發出陣陣清脆琳琅之聲。
幾經折騰,常笑小心地替他解開外裳、褪下鞋襪,夜明岑終于枕着常笑的胳膊,裹在被子裡睡下。常笑安心躺在夜明岑枕畔,盯着心上人撒起了癔症。
都說狸奴不顧家,不護主,生性使然。可常笑畢竟修得玲珑心,明白人世間的立身之道,向來衷心于夜明岑。
世間惟有夜明岑一人待他是從始至終的真心,夜明岑若有什麼要求,他絕不會忤逆。
遑論趁他酒醉之危?實在無法出自常笑的作風。
夜明岑熟睡之際感到身畔沉陷幾分,心中了然定是常笑,随意朝他身邊挨近了些,臉頰退了熱,貼着他的頸窩。
二人的身前少不得有些明顯的吻痕,亂如落花,印在夜明岑雪白的肌膚上,如雪中紅梅。
身下□□久不得熄,常笑捉起他的手放到唇邊輕嗅,末了在他們的契戒上落下沉沉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