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少爺沒受傷吧?快給我瞧瞧,都說了不讓你一個人出去……多危險啊,剛剛那人救了你?”
“行了,沒事,怎麼這麼婆媽呢你。”柳綿沒好氣地拍開了安禾伸過來的手,把安禾氣得臉鼓鼓的。
樓谪回村的路上若有所思地摩挲這塊新得的玉佩,他爹喜歡賭石,連着樓谪也略有些了解,憑這個手感色澤來看,這玉佩是高冰種的翡翠,在現代應該有上百萬的價值,哪怕在玉比較常見的古代應該還是有些昂貴的。
樓谪摸了摸玉佩側面隐隐刻着的綿字,心想,下次進城時還給那個小公子吧。
上次當着整個光林村村民的面前一鬧後是沒人敢上門來招惹這個已經發瘋了的樓大的。
樓谪樂得清閑,次日扛着鋤頭去後山新拿回來的田地裡開始翻土,水稻難以種植,如今多數村中人還是以食粟為主,然而老本行專業将雜交水稻技術研究透徹的樓谪自然要運用現代人的智慧。
将華國著名農業科學家袁老發明的“兩系法”應用于如今這個落後的時代,提高糧食産量。
不出半年,樓谪如今這一片被那對夫婦美曰其名地裡的種子都是他們播的,長出來的東西自然屬于他們而拔空的土地就會長滿水稻,樓谪自然不怕樹大招風,因為他心中已有成算,今日他去縣城便是為了此事。
他将提高糧食産量的方法告知給了當地縣令。
樓谪先是塞給了縣衙中小厮一點碎銀,在小厮的通報下面見了安陵縣的縣令,縣令名叫林永安,一個面容和善的健壯中年男人,見樓谪進院還态度很和善地給樓谪倒了一杯茶水。
不過樓谪不會被表象迷惑,他大概了解了下明安王朝的律法,如今這個年代是禁賭的,而興貴賭坊卻能在安陵縣中高挂門匾,隻能說明這個縣令是個貪官。
自古以來賭博能存在少不了上下打點,林永安肯定收了不少好處才能對賭坊如此大張旗鼓的動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樓谪直接開門見山說希望林縣令可以整治一下縣中賭坊。
林縣令手上轉着剛剛樓谪遞給小厮的幾塊碎銀,打量了一下樓谪的穿着,氣氛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怎麼?公子家中有人嗜賭?”
“我欠了賭坊五百兩。”樓谪沒有猶豫大大方方道,在地位懸殊時,隐瞞這些并沒有什麼意義。
林永安聽了這話,果不其然嗤笑了一聲,轉着手上的碎銀不再開口,反是另尋了一個話題,“光林村,樓谪,你好像跟我家小厮說有辦法提高糧食産量?”
那日拿回遺産之時,樓谪便在陳永河那裡登記了新名,美曰其名即将及冠,父母不在身邊,自行冠字谪,完全不提村裡那麼多長輩,陳永河也是歎了口氣便答應了,畢竟村中人多數對樓大這麼多年的遭遇冷眼旁觀,連他自己都是,又如何有臉說得呢?
若是别的欠債五百兩的賭鬼上門和樓谪一般如此胡鬧,林永安早就讓人亂棍打出去了,如今能問上兩句無非是見樓谪眼神清明氣度不凡,左右縣中無事,他還挺想看看這人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
樓谪點了點頭,“卻有其法,用這個方法種植水稻,半年内即可見成效,一年兩熟到三熟,每畝超過一千公斤産量。”
如果真有樓谪所說一年三熟,每畝超過一千公斤産量那可不是一般的功勞,如今隻是七品縣官的林永安至少能連升兩級。
林永安都坐端正了些,一直盤弄的碎銀也放在了石桌上,“你說的當真?你可知如今每人每戶每畝田地隻能産糧不過五百斤?水稻的産量還更低一些,畝産一千公斤?你知道是什麼概念嗎,你竟敢說如此大話?”
“竟敢把你在賭坊玩的那套用到我面前班門弄斧了?!”
林永安是在說樓谪說大話,想要空手套白狼。
“樓谪所言句句屬實,隻看縣令願不願意用這半年嘗試。”樓谪面色不變分毫,語氣也平淡不已。
林永安站起來,來回踱步了幾圈後,走到樓谪身前躬身問道,“你當真?”
樓谪點了點頭,“當真。”
林永安猛拍了一下石桌,發生巨響,樓谪巍然不動,林永安合手笑道:“好,本官給你這半年時間,你與賭坊恩怨暫擱,半年後若你此話成真,我自會查封院中賭坊。”
安陵縣的縣令和光林村的村長是同類人,面上和善實則都是利益至上之人,因此村中虛無缥缈的名聲反而對陳永河而言大過一切,而一個切實的功績對于小縣城碌碌無為半生的縣令更是有強烈的吸引力。
林永安這個人并沒有什麼本領,見自己被發配偏遠縣城後自知無法晉升,幹脆就收了賭坊孝敬對這些違反律令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收錢這個事情本就證明了林永安并非安分守己之人,是能力限制了他的野心,如今有一個機會送上,沒有人可以拒絕,左右不過半年,這麼多年都耽誤過來了,林永河也不缺這點時間。
但樓谪卻沒有露出高興之意,神色淡淡地看向欣喜言溢于表的林永安開口道:“不行,我要立刻查封賭坊。”
林永安頓了頓,轉念一想,這事也不難,如今興貴賭坊早就放松警惕多年,他随便找個由頭抄了還能得不少髒款,又能博個廉潔清明的名頭,萬一半年後這樓谪所言成真,有此事鋪墊,自己的晉升之路必定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