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未心想,看來她平時對自己還是手下留情的,下次一定不和這個人頂嘴。
菩薩保佑。
他默念着,弦音戛然而止,一個人影重重地摔了下來,直接砸在了他面前。
施未吓了一大跳,那人吐出一口鮮血,掙紮着坐了起來,施未定睛一看,是燕知。對方顯然也注意到了他,隻是她沒有在笑,而是氣急敗壞地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小雜種!”
施未怒火中燒,陰陽怪氣起來:“先前還姑姑長姑姑短的,現在叫我小雜種,那你是什麼?老畜生。”
燕知當即噴出一口血來,側過身要來掐他脖子,又被一道弦音打倒在地,徹底昏了過去。施未伸出手指,想去探一探她的鼻息,何以憂卻踏着風而來,輕飄飄地落了地:“沒死。”
“啊?”施未擡頭,瞧見何以憂還抱着她的琵琶,頓時閉上嘴,乖乖地點了個頭。
燕知昏迷,幻境破裂,他們二人還在客棧大堂。施未猛地一看外邊,雷電交加,天上還有兩個人影飛來飛去,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何以憂示意他暫時待在原地,而後她慢慢走了出去。
孫夷則與傅及陷入苦戰。
謝照卿修為甚好,加上本身術法特殊,他倆漸漸便處于下風。何以憂見狀,再次撥弦,輕盈靈動的弦音擊碎了轟鳴而至的雷電,強大的靈氣瞬間壓制住了謝照卿。對方回頭,何以憂卻以弦為刃,削去了他一縷頭發。
能取人發,便能取這項上人頭。
謝照卿察覺到了她的不簡單。
“好身手,敢問是何方神聖?”
“臨淵,照水聆泉,何以憂。”
女子再度撥弦,将傅及與孫夷則二人護住,示意二人靠過來。
謝照卿眯着眼,察覺到了燕知的氣息。對方的幻境已經打破,恐怕便是這人所為。
很強大,但何以憂這個名字,他并沒有聽說過。
“臨淵有這号人物?”他來了興緻,何以憂淡然開口道:“我多年不曾行走江湖,自是不在各位眼中。”
“呵,有意思。”謝照卿又想與人切磋一二,何以憂卻道:“你們要抓的人,跑了,還不追嗎?”
謝照卿微微一頓,臉色不大好看,何以憂抿着唇,像是在笑:“醉心武學,連出來的目的都忘了,怕是回去不好交差。”
謝照卿臉色更沉,該死,忘了之前大雷劈碎了幻境,他又一直與人糾纏,才讓那個叛徒有了可趁之機。
“多謝提醒。”他冷冷地回應着,扛起他受傷的兄弟,“告辭,後會無期。”
也罷,追人要緊,與臨淵和歲寒峰的梁子結下便結下了,但若是得罪了主人,怕是有性命之憂。
謝照卿不再多言,隐入暗中,兀自離去。
“何長老。”孫夷則輕聲喚着何以憂看了眼二人,神色平靜:“進來再說吧。”
“好。”他扶着傅及,小心翼翼往屋裡走去。
何以憂回眸遠望,天邊霞光蔚然,日出即在眼前,她單手結印,輕輕拂袖,遮去了這滿目瘡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