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若愚一怔,立馬反應過來:“您等等我,我去看看文長老。”
“怕什麼?曆姑娘沒有壞心。”老人叫住他,“年輕人,做事不要那麼沖動,老頭兒三言兩語就鼓動了你,那以後可怎麼辦?”
曹若愚抿唇不語,老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笑:“你有話直說便好。”
對方赧然:“老先生,您特意帶我出來,和我說這番話,是不是您有解決辦法?其實我覺得您仙風道骨的,不像是一般人。”
他想了想,又道:“而且,聽您的意思,您對育魔葉似乎也很了解,老實說,我都不太清楚這是個什麼。我隻知道,我大師兄以前也被這個東西傷過,後來還是我師祖治好了他。”
老人莞爾:“面都沒見過,師祖倒是叫得親切。”
曹若愚怔了怔,腦海裡頓時充斥着各種離奇念頭,比如說這位老先生就是神仙下凡,救他于水火之中,比如說,老先生其實就是自己素未謀面的師祖,準備大顯身手,來查驗查驗他這個不争氣的小徒孫。
老先生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得臉上褶子都皺在了一起:“别看我,我可不是你師祖。”
曹若愚仍是充滿希望:“那您一定有辦法吧?不然不會和我說這麼多彎彎繞繞。”
老先生斂了情緒,道:“育魔葉,對凡人或是仙家來說,是種子,但對魔族來說,卻隻是一片葉子。種子破土而生,與那落葉歸根,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曹若愚在刹那間聽懂了:“您的意思是,那個夫子有可能,是個魔?但,但他身上明明長滿了那種東西。”
“老頭兒隻是告訴你第三種情況,可沒說那人是個魔。”
曹若愚撓撓頭:“文長老見過識廣,若是他看不出來那人是人是鬼是魔,那我鐵定也看不出來,那就暫且認為他是人吧。”
他苦惱極了:“可這樣的話,談了這麼許久,問題怎麼解決呢?”
老先生不言,從懷中摸出一個圓圓的物什:“這個給你。”
曹若愚接過來一看,更是訝異:“一個雞蛋?”
“好東西,老頭兒親自養的雞,生的蛋。”
曹若愚望着手中那圓不溜秋的雞蛋,有些為難:“那是要我煮熟了給他吃嗎?”
“當然,好東西,吃下去才大補。”老先生壓低了聲音,“我每日給你一個,不出七日,一定能治好他。”
曹若愚傻了:“吃雞蛋,就能治好?”
“你剛剛還說我像個神仙,神仙的雞蛋,怎麼會普通呢?”老先生似是在打趣他,曹若愚看看手裡的蛋,再看看對方,還是一臉為難的樣子。
“你偷偷給他吃,别說是我給的,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老先生提點着他,“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這樣,若是治不好,也不會有人發現。”
“那要是治好了呢?”
“治好了,就算文長老妙手回春。”
曹若愚思來想去,覺得這個辦法挺好的,至少以他的腦袋瓜來說,沒有很明顯的纰漏。
“好。”他握住那顆蛋,認真點了點頭。
老先生拍拍他的肩:“那回去吧,他們都在等我們呢。”
“嗯。”曹若愚攙着他的胳膊,“我扶您。”
“我走得動。”老人樂呵呵的,擡頭望着那斧劈刀削的懸崖,還有那嵌在中央的明月,忽悠着,“小若愚,老頭兒再和你說個秘密。”
“嗯,晚輩聽着。”
“老頭兒年輕的時候,在一間道觀裡修行,那觀裡的師父給老頭兒我取過一個道名。”他心情很不錯,但說起那個名字的時候,仍有些感懷。
“聽聞道名不可與外人言。”
老人沉默片刻,笑着:“那便不言。”
“但既然是秘密,我不跟别人說就是了。”曹若愚也跟着笑。
他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好奇的。
而後他便聽見風中傳來一個名字——
“詹緻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