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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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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陳設十分簡單。

一張竹床,一方矮小的木桌,還有一口掉了漆的紅木箱子,曆蘭筝就坐在上頭,兩腿撐直,不言不語,老先生則是坐在屋内唯一的一張圓凳上,一個看上去十分憨厚樸實的駝背男人舉着根蠟燭,立在他旁邊。那豆大的燭火根本照不亮這方寸之地,忽明忽暗,幾人的神色也都晦暗不清,難以言說。

曹若愚隻感到撲面而來的沉默與壓抑。

“怎麼了?”他問,“是不是很難治?”

曆蘭筝搭在紅木箱子上的手倏地攥緊,深吸一口氣,才緩緩說道:“文長老,請您再看看吧,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

文恪詫異:“很棘手嗎?”

老先生不言,隻是拈着長須,似是在沉思,文恪直覺此事不簡單,快步走向屋内那張床,曹若愚緊随其後,順手接過了那駝背男人手中的蠟燭。光亮傾斜,照出了床上那人蒼白的面龐。

他約莫二十幾歲,長相周正,氣質儒雅,乍看之下,與常人并無不同。曹若愚低頭一看,隻見那人脖頸側似乎有道藤蔓似的東西,他指着那邊說道:“文長老,這是什麼?”

文恪本欲替人診脈,聞言,便收了手,湊近去看,曹若愚也将蠟燭舉近了些。文恪的指腹輕輕按壓着那道紋路,可那淡綠色的圖案卻像是活過來一般,如枝葉伸展,如血脈鼓動,勾出一片繁複花色。

文恪蹙眉:“曹若愚,幫我把他的被子掀開。”

“好。”曹若愚應聲,曆蘭筝也走了過來,神色有些呆愣,說話也怔怔的,不似平時:“怎,怎麼樣呢?”

曹若愚掀開棉被,那人的衣襟卻是被解開的,袒露着胸膛,一大片綠色幾乎爬滿他整個身軀,如山中老樹,枝繁葉茂,仿佛風一吹,就會沙沙作響。曹若愚看傻了,文恪也愣在原地。隻有曆蘭筝還在小心翼翼地問:“還好嗎?錢爺爺說他脈象平穩,沒有性命之憂。”

她的眼神裡充滿期待,豆大的火苗照進她的眼底,微微跳動着,文恪根本不忍心去掐滅它。他忽然伸手拉住了曹若愚,對方愣了愣,反握住他。文恪小聲道:“曆姑娘,你聽說過,育魔葉嗎?”

曆蘭筝搖了搖頭。

文恪攥緊了曹若愚的手,聲音都有些發顫:“育魔葉,顧名思義,其實是一粒魔種,隻是形如綠葉。它常被魔族做成暗器,用以暗殺或行刺。育魔葉若是寄生于修仙之人體内,便會不斷啃噬那人的靈力,如樹木紮根于土壤,直到全部吸收那人的力量,最終破開身軀,長成一株新的育魔樹。”

曆蘭筝張了張嘴,幾乎無法發出任何聲音,文恪也有些恍惚:“育魔葉若是寄生于常人體内,便會蠶食那人的血肉,那人最終會心脈衰竭而死。”

他頓了頓,艱澀難言:“育魔葉是無法被取出的,它會融入血脈,若是使用外力,隻會讓它融合更快。”

曆蘭筝腿一軟,扶着床沿,慢慢跌坐在地。

“那,那……”她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最後,她隻是将臉埋了下去。曹若愚見她肩膀起伏,卻聽不見半點哭聲,他伸出另一隻手,想拍拍對方的背,但指尖在快要觸摸到這人時,卻遲疑着收了回來。

曆蘭筝渾身都在抖,呼吸急促,根本沒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她艱澀地,努力地,啞着嗓子也要硬擠出一些音節:“真……真……真的……沒……沒……”

她喘得實在是太厲害,這幾個脆弱的音節已經到達了她的極限。她的眼淚簌簌而下,哭聲卻怎麼都出不來。她手指死死摳着床闆,頭抵在那人身側,像是也要油盡燈枯。

曆蘭筝自小腼腆文靜,極少在旁人面前流露出太多内心情緒,而如今,而如今……

曹若愚見她傷心,也跟着紅了眼眶,卻覺有人輕輕點了點他背。他回頭,老先生正巧站在他身後,像是有話要與他說。他看了看文恪,對方沉默着,松開了他的手。

年輕的劍客便與老人一道去了屋外。

“老先生,您有話要與我說麼?”

“無話。隻是屋内太過傷懷,請你一道出來,陪我老頭兒走走。”

曹若愚很是意外:“老先生,我不懂您的意思。”

可滿頭白發的老人卻已邁開了步子,這夜色如墨,皎皎月光似水,溪水無聲,與那彎曲山路相伴。曹若愚不放心他一個人,想想還是跟了上去。兩個人的影子一前一後映在水中,斜斜長長,溪水中偶爾泛起漣漪,應是有魚經過。

“好久沒見過這樣的月色了。”老人喟歎,曹若愚仍是不解,但他沒有追問,而是說道:“老先生,夜裡風大,随我回去吧。”

“曆姑娘與我說,那人是她父母為她請來的教書先生。”老先生沒有回答,像是在自言自語,“曆家本設有私塾,供族中子弟讀書,但她的大伯卻不允許她踏入,她的父母無奈之下,便為她請來了一個年輕的夫子。”

曹若愚靜靜聽着,沒有表态。

“她那個大伯,高高瘦瘦的,總是闆着張臉,曆姑娘年幼的時候頗有些懼怕他。”老先生行路穩健,神思清明,曹若愚望着他的背影,心生微妙之意。

“後來,曆姑娘的父母去世,曆家來了個大胖子,要抓她去嫁人,那個夫子為了保護她,挨了其中一個打手一掌,便昏迷至今。”

老先生在那棵高大挺拔的青松樹下站住腳。

那月光如雪如霜,落在他雪白的發上,歲月的痕迹一層疊着一層,好像下一刻就會壓垮這個枯瘦的身軀。

“那個駝背男子,是曆姑娘家的一個仆從,雖是個啞巴,卻忠心耿耿。曆姑娘出門在外的這段時間,一直是他在照顧那位夫子。”老人家攤開手,那細雪般的月光盈滿他粗糙的掌心,曹若愚怅然:“想必那個啞仆也十分傷心。”

“可若是悉心照料,曆姑娘又怎會今天才知曉那位夫子的情況?”老人攏住手掌,那月光從指縫間漏下,落在了他的足尖。曹若愚渾身一震:“那,您的意思是?”

“育魔葉的生長需要時間。”老人眼神深邃,“不好說是那啞仆未曾盡心,亦或者,這整件事本就漏洞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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