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掌很薄，指骨清晰，又細又長，尾指帶了枚銀色環戒，食指和中指夾着那半根煙就伸到了面前。

她得意洋洋的說：“着了！“

“我在呢！“

喝醉的人就像小孩，完全不顧及成年人世界裡的謙虛和進退，她就像個勇士一樣，除非倒下，否則一直勇往直前。

江瑜起不說話，學着她的樣子，吸了一口，煙很冰，還帶着些甜，但不上不下的卡在胸口。沉沉的呼出一口氣，鼻子散散的飄出兩道白霧，這下連鼻子也冰涼了。

從未接觸過的尼古丁牢牢的扒住她的大腦，麻痹每個神經末梢，連感覺也變得遲鈍。，藍莓味爆珠并不像普通煙草一樣味道很大，像是瀑布底下涓涓流過的河流，對她這種初學者也很友好。

祁晏聲滿意的點了點頭，迎着漸漸刮大的海風，也點上一根，這種自在随性的感覺讓她覺得很爽。

“我們回去吧。“江瑜起猛地起身，結果差點掉海水裡去。祁晏聲眼疾手快的把人攬到自己懷裡，還有空抖掉多餘的煙灰。

一個煙草味和暖香的懷抱。江瑜起慣性的整個人趴進她肩頸處，手下意識抓緊對方。她很少跟别人做這麼親密的舉動，可能是尼古丁麻痹，也沒覺得不習慣。

她慢慢緩過勁，松開了手，祁晏聲卻丢了煙，抱着她不放，她溫聲問：“怎麼了？“

“我有點冷，抱抱你。“

江瑜起不知怎麼想的，可能祁晏聲身上的酒氣太濃，感染到她了，她就這麼和祁晏聲抱着，嗅着她垂落下來柔和的葡萄柚香味，無力沮喪的内心竟感覺到一絲甯和。

“走吧。“江瑜起感覺腿站的都有點酸了，祁晏聲順從的放開她，跟在她後面走，落後的距離太大，她沒怎麼思考，伸手牽住祁晏聲的手，拉着她回民宿。

的确很冰涼。

*

祁晏聲一副沒醒酒的樣子，江瑜起拿了民宿的浴巾墊在沙發上讓她坐着休息緩緩，自己先去洗澡，洗完出來在讓祁晏聲去。

她洗澡的時候江瑜起在房間盯着明顯比單人床大一點點的床有些沉默，她壓根沒跟别人同床共枕過，之前和朋友出去玩的時候雖然有在外面住，但因為江瑜起分寸感太強，平時沒什麼體現，但像床、耳機、水杯等私人感比較強的東西都被她畫上屬于自己的記号，從來就不存在什麼共享的情況，更别提和人同睡一張床了，沒什麼人敢跟她“閨蜜夜話“，因為大概率會被笑眯眯的拒絕。

可這是她和祁晏聲的房間，她沒有單獨使用這件房間的權力，如果床夠大，湊合睡一下也行，可這距離分明得挨到一起去，江瑜起隻得祈禱下午睡的覺能夠支撐她明天不會筋疲力盡。

祁晏聲洗完澡出來還吹了頭發進了房間，江瑜起已經躺在床上的另一側，她打量着祁晏聲，看得出依舊沒醒酒，江瑜起在心裡替她數，海邊說話那會，她一點都沒浪費，七八瓶酒，就剩兩瓶沒開。

“你難受嗎？“

“不知道，看見你就好一點了。“

江瑜起嘴角抽抽，選擇性把話屏蔽，指着床頭的蜂蜜水讓她喝些比較不會難受，怕冷水喝下去會太刺激，她還特地用溫水兌的。

祁晏聲現在是處于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的狀态，不過喝了半杯蜂蜜水，就乖巧的蓋了被子躺在床上，誠懇的跟江瑜起商量道：“還有半杯我明天喝行嗎？“

江瑜起莫名想笑，替她掖了掖被子，“好，那你明天喝，睡覺吧。”

祁晏聲酒品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喝完酒會講些似是而非的話，卻又很聽勸，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江瑜起讓她睡覺她就抿着唇閉着眼，似乎真的睡着了，江瑜起輕呼了一口氣，面對尴尬可比面對一個酒鬼難多了。

怕祁晏聲晚上會起夜，江瑜起留了個小夜燈，回了幾條消息也躺下睡了。

“江瑜起，你睡了嗎？”祁晏聲用氣音道。

江瑜起才剛躺下怎麼可能睡着，以為有什麼事，轉過頭問祁晏聲。

祁晏聲認真的說：“我有點冷。”

“這裡好像沒有多的被子，這個點老闆應該也休息了，你有帶嗎？我去給你拿。”

“我也沒有。”祁晏聲真沒有說假話，她喝完酒，酒勁開始消退的時候就是會渾身發冷，就一會的功夫，她連牙齒都開始打顫。

“那……我去問問老闆。”江瑜起準備坐起來，去樓下看看碰機會，說不定老闆還沒休息。

祁晏聲抓住她手腕，盡力控制住不聽話的嘴巴道：“不用，這個點肯定休息了，你一個人下去也不安全，我待、待會就好了。”

話是這樣說，但江瑜起怎麼可能放得下心，堅持要去。

祁晏聲也不同意她去，僵持了一會，她又說：“那我們靠近點睡覺就不會冷了。”

“我隻是一會會，等酒勁完全退了就好了。”

她不等江瑜起再拒絕，用力一帶，就把人再次帶到床上，順便把她裹在被子裡，不讓她輕易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