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耀走到哪兒都是一身名牌,哪怕穿着軍訓服也不例外,裡面衣服的logo大的晃眼,加上目中無人的性格,不難看出他家庭條件不錯,是以孫瑾安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孤兒,還真是不能把他怎麼樣。
更何況,他們不是小學生了,也不能讓秦耀放學後等在校門口,給他一個大鼻兜。
孫瑾安很無語,秦耀明擺着是要找事,不把她來之不易的勤工儉學名額攪黃,他絕對不會罷休。
後面排隊的同學看半天也反應過來了,都不自覺開始為孫瑾安捏把汗。
孫瑾安避無可避,也沒想着要避。
她在秦耀不屑一顧的目光下,清了清嗓子,沖着他彎唇一笑。
秦耀:?
被吓傻了這是?
下一秒,他聽到一聲極度柔弱委屈的聲音從窗口朝隔壁檔口飄去,“宋大廚,有位同學對三食堂的飯菜不滿意,想找你聊聊!”
秦耀:???
衆人:!!!
秦耀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身後的同學如潮水般退去,仿佛有什麼可怕的事情即将來臨。
“怎麼着大少爺?”
宋阿姨掄着鐵勺走過來,勺子在燈光下反射出淩冽的寒光,她掃了一眼秦耀面前滿滿當當的餐盤,“不滿意還打這麼多飯?你這是來吃飯的,還是來找茬的?”
秦耀心裡莫名一緊,但當他餘光瞥見孫瑾安躲在食堂大媽背後,那副一臉淡定看熱鬧的表情時,一股無名火從身體裡竄出來。
他怒道:“這特麼叫飯?明明是豬食,連個肉都沒有,豬吃得都比這好!”
宋大廚在景青多年,什麼樣的學生沒見過。
她冷笑一聲:“好好的一個大學生,怎麼就瞎了呢?你盤子裡的那些不是肉是什麼?難道要我把整個三食堂的肉都堆到你面前,你才滿意?”
“搞清楚,這是食堂,不是你家!”
“你特麼是哪根唔……唔……”秦耀還沒說出完整的一句話,就被他身邊的幾個兄弟一把捂住嘴,迅速拉走了。
乖乖,這可是三食堂的“抖勺夜叉”宋大廚!
惹了她,整個學期都别想再在三食堂吃到一粒肉。
食堂守則在她面前,也不過是一張廢紙!
宋大廚見人走遠,轉頭一臉和藹地對孫瑾安道:“沒事,小安,你就這麼幹,我看誰還敢再說你。”
“好。”孫瑾安露出整齊的小白牙,乖巧應了一聲,
末了,還暗搓搓比了個贊,小聲說了一句,“宋大廚威武。”
老阿姨的心頓時軟了又軟,又叮囑了兩句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孫瑾安繼續給後面的同學打飯,心底早已憋笑憋出内傷,好一會兒才平複過來。
一個小時後,食堂的高峰期已經過去。
孫瑾安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會兒,坐在窗口後面的小闆凳上,思緒放松,腦海中不自覺閃過秦耀他們口中所謂的“計劃”。
這麼想着想着就入了神,沒留意窗口什麼時候又來了人。
“不愧是景青三食堂,連打飯的阿姨都越來越‘秀色可餐’了呢。”馬婠婠彎腰靠在窗口前,單手拄着下巴,饒有興味地盯着孫瑾安笑。
孫瑾安身上穿着一件三食堂的員工制服,白白淨淨的廚師服加上鮮豔的紅底金字圍裙。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身衣服真算不上是好看。
可偏就是這樸實無華的打扮,反倒襯得她本就出色的五官更加奪目,遠遠望過來,一眼就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見她。
怪不得昨天那麼信誓旦旦保證會賺到錢,原來是拿到了勤工儉學的名額,還是在福利待遇最好卻也是最難進的三食堂。
馬婠婠對她真是刮目相看。
夏沁伊倒沒表現出意外的情緒,纖長筆挺的身姿站在馬婠婠身後,看向孫瑾安的眼神如陌生人一般,古井無波。
在操場裝不認識,還能解釋說是人太多,夏沁伊作為學生會主席,可能有包袱。
可現在食堂人不算多,她還是一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樣子。
顯然,她其實并沒有接納孫瑾安是朋友。
孫瑾安能理解現在的夏沁伊就是一個冷冰冰的酷姐,不是溫柔可親的夏阿姨,但心裡難免還是失落,想問她是不是不喜歡自己。
不過現在不行,萬一她說是,那得多尴尬啊,這飯她還打不打了。
她調整好情緒,未言先笑,“你們今天想吃什麼?”
說着,還掄了掄勺子,示意她們随便挑随便選。
馬婠婠做賊似的壓低聲音,擠眉弄眼:“給我來份胡蘿蔔炒肉,不要胡蘿蔔。”
“……”
孫瑾安聽了,臉上露出了嚴肅的表情,一本正經道:“學姐,我們是正經食堂。”
“而且,挑食不好哦。”
懷着報複童年時期被媽媽硬塞不少胡蘿蔔的小心思,她盛了滿滿一勺胡蘿蔔炒肉,沒有抖勺,确保了肉和胡蘿蔔的比例完美均衡,沒有一點偏頗。
馬婠婠頓作苦瓜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