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便是黃昏,眼看着這一天又要過去,九霄心裡越發覺得好奇。湘這個人,便是有如此本事,可以讓原本平淡如水的日子無故掀起波瀾,竟也讓自己對世事越發好奇起來。想到白日發生的一切,腦子真是無數個問号。看這架勢,分明就是一切已經準備好,卻又不讓别人進去瞧瞧。本來就琢磨着如何讓客流量增多,現如今客流量倒是沒什麼變化,可能倒還得罪了一堆老主顧。
這葫蘆裡賣的藥,倘若真是滿足不了這些人的興緻,大概整個春意橫生也就快到頭了。
九霄走到窗邊,正好看着初畫從外走進來,眉毛擡了擡,心想道,看樣子自己的謎題今天可能有解。想必湘已經吩咐好初畫準備好一切所需,一切隻待自己前去體驗了。
果不其然,初畫進來便說:“九爺,今晚湘樓主請您過去一起用飯。”
“我這便去。”九霄整理了一下衣角,便準備出門,臨走前看着初畫準備跟着自己去,便道:“不必跟着,且在院裡歇着罷。”
“九爺,您不用擔心我。湘樓主交代我收拾一些您的貼身衣物,等下一并帶過去。您先去,我稍後就到。”話剛說完初畫便掩嘴笑着走了。
九霄站在門口,聽到這番話後臉色雖無常,但心裡全是尴尬,手中的扇子也不自主的抖動了一下。這個湘,不知道又要搞什麼幺蛾子。什麼貼身衣物,怕是跟那溫泉相關。這個初畫也是,仗着跟自己久了,連主人的玩笑也敢随便開。他心中一口輕歎,便也隻能朝着望碧凝痕走去。
聽着九爺的腳步聲越來越輕,初畫終究是憋不住笑了出來。一想到九爺臉上有些許尴尬和錯愕,她便更止不住的想笑了,誰叫九爺一個年輕的公子哥兒每天非要扮老成呢?
原本初畫也跟其他人一樣認為九爺是個冰塊,對任何人都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可她在這重碧樓待的越久,就越發現其實九爺并不像别人想的那樣:隻有對外人的時候九爺才是冷冷的,對待熟人哪怕是對待下人,雖然面色話語冷淡,但讓人感覺心裡暖暖的。九爺不僅從不擺架子,自己做錯了事也從未訓斥過别人。
看九爺的吃穿用度都是大家風範,誰曾想竟能如此體恤下人。初畫早就覺得,九爺和湘樓主,都是謎一般的人兒,可能也是如此,他們倆才惺惺相惜吧。
雖然初畫對九爺的過往絲毫不知,但看他的性格,怕也是經曆過人生的大起大落。明明也是個年輕人,反倒總像個老頭子,隻有面對湘樓主的刻意“刁難”,才能看見他身上一點年輕人的習性。隻是不知為何湘樓主今天讓我把九爺的貼身衣物帶過去?想到這裡,初畫的手便停了下來,剛好也打破了她的心中之想。
算了算了,還是安心做事,主人的事還是不要妄加猜測的好。
初畫把九霄的貼身衣物仔細疊好又用手慢慢整理了一遍,細心把衣上褶皺弄得平整,放在一個可随身攜帶的竹箱裡,便也向着望碧凝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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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一出門,便打了個激靈。這天氣一天倒是比一天冷了,擡頭看了看天氣,似是有些許雪花飄落。他照例走到跟湘平日裡一起用飯的房間,一路上碰到一些客人,果然都在談論溫泉之事。
這個噱頭尚未揭曉,但的确也是為春意帶來了一些客人及期許,現在九霄隻求這個噱頭不要是個烏龍就好。
推開房門,隻見湘在窗邊站着,望着澤州港的方向。九霄徑直坐下來。看見桌邊有個小手爐便立馬像得到救命稻草般抓了過來,想必是湘猜他肯定很冷,早就備下了。
湘看他已經發現了小手爐,笑着便說:“你這身體還行不行啊,怎麼像個姑娘一樣一進門就找火爐啊!”
果然這兩個人隻要在一起,永遠都是鬥嘴模式。九霄翻了個白眼,“你道是什麼人都與你一般體質,天氣這麼冷還開着窗吹着海風,其他人早就燒好火爐躲進被窩。”
湘哈哈大笑起來,走到桌前,倒了一杯酒給九霄,“來來來,先敬你一杯,這麼冷還叫你走過來,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時時刻刻都要開窗的,這世上最難得的,便是這自然和空氣,你啊,不懂也無妨。”
九霄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果然是溫過的竹葉青,一杯下去,全身都暖和起來了。
“說說吧,你打算如何?我剛走過來,這一圈的客人都在議論着你的溫泉,我先提醒你,若是你這溫泉不及所有人的期望,怕是春意橫生以後想出頭也難了。”九霄看着湘,眼中盡是詢問與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