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和九霄走得匆忙，剛到醉雨亭便看見王爺和伴鶴慢慢走了過來。

早在剛才的小插曲前，湘就已經得到了凝塵要見她的消息，甚至他還把見面地點挑在了醉雨亭，可見這位王爺似乎比她想象中更了解春意。

本來王爺隻叫了她，可一來九霄實在是擔心又有什麼幺蛾子，二來最近他跟湘有太多事要讨論，湘也想讓九霄多活動活動，于是就一起來了。

“王爺近來可好？”湘一如既往地禮貌問候，同九霄一起行了個禮。

“不錯，令妹的傷勢如何了？”凝塵見湘這麼客氣，也不拐彎子了，直接問道。

“已無大礙，宋禦醫的醫術的确是非比尋常。”湘恭敬道。她早就想在這位王爺面前提起宋禦醫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把這尊佛送走。

“你們這花魁大賽怎麼樣了？”凝塵氣定神閑地坐下，并沒有回應湘刻意提出的請求。手邊是剛端上來的熱茶，他連看都沒看一眼。

“托您的洪福，一切都比想象中的要好。”湘隐隐約約像是猜到了什麼，說的話滴水不漏，點到為止。

“報名截止的最後一天本王會來看看，到時候如果令妹身體無礙，就一起過來吧。”

“是，樓内也會增加人手，一定護王爺周全。”

“哎，你們怎麼在這兒！”一聲大叫打斷了凝塵與湘的對話，湘甚至不用回頭就知道會發生什麼。

“什麼人！休得無禮！”伴鶴突然一個箭步，把那喊叫之人當場攔下，沒想到來者竟然身手不賴，兩人過了幾招竟打了個平手。

“住手吧。”凝塵淡淡的聲音傳過來，伴鶴立刻停手，但眼睛似乎長了刀子，一個勁兒往來人身上捅。那來人也是一臉不服氣，氣鼓鼓的一張臉漲得通紅。不過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對方，因此也隻能幹等着。

凝塵起身，拍了拍衣服，空氣中像是有難以捕捉的灰塵，他淡淡道：“令妹喜歡什麼，當天我叫伴鶴帶過來。”

“王爺心意到了就好，在下自然會幫王爺轉達。”

九霄看不到湘的臉上有任何表情，他總覺得湘似乎對凝塵有很大的敵意，盡管這敵意隐藏得滴水不漏。

“如果本王偏要送呢？”凝塵走到湘的面前，冷眼擡眸直視湘的眼睛，兩個人的距離隻差分毫，連空氣都似乎凝固了起來。

湘深吸了一口氣，拼命遏制住想擡頭撞死對面那個人的沖動，冷靜了一下繼續低頭道：“如果王爺非要送，那當然是收着啊。”

湘隻覺像吃了蒼蠅般惡心，平日裡如果是其他人，她早就動手了。可對面是離國唯一的王爺，甚至是以後的陛下，别說動手，就連擡頭平等對視都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她本以為自己早就學會了脫離于塵世之外，沒想到居然也有人能讓她怒火中燒。

如果湘沒記錯的話，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被王爺這麼近距離的盯着了，她的臉變得紅彤彤的，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極度憤怒。

湘的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思柔的樣子，一瞬間她似乎想到了很多。在很多人眼中，似乎有權勢的登徒子做出這種行為也能被美化成憐香惜玉，如果她一個沒忍住做了什麼犯上的事，便是罪無可赦。

有權的人，似乎做什麼都是對的。

“呵，那就好”，就在湘浮想聯翩的時候，凝塵嘴角動了動，氣聲暴露了他嘲笑的舉動，“如果令妹身體無礙的話就讓宋禦醫回去吧，該到他唱戲的時候了。”

凝塵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伴鶴用眼神惡狠狠地盯了盯剛才那個來搗亂的人，也尾随凝塵而去。

“什麼人啊，這麼大架勢，你們是不是惹到誰了？”那公子哥兒快步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還揉了揉自己剛被伴鶴打到的肩膀。

“你小子活這麼大，真不容易，剛才那位是蘭陵王，你不認識？”

湘看到那公子哥兒錯愕的表情哈哈大笑了起來，似乎剛才的不快都被一掃而光。

“你找老九有事？那你們聊，我先溜了。”湘的嘴角還停留在剛才的弧度，可眉頭卻已經皺了起來。

她似乎低估了什麼事。

“我找他幹嘛？我找你！”那公子哥兒一臉認真。

“你除夕夜不是想跟他做異性兄弟的嗎？你忘了？戚公子？”湘狡黠一笑，看了看那公子又看了看九霄。

九霄這才認出原來這位公子竟然是除夕夜那位，眉頭突然一緊。

“那次我喝醉了，你...你别胡鬧！”戚公子聽到這句話臉一下子紅透了，還好夕陽西下，似乎沒人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