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大漠
黃沙漫卷,大漠荒涼。
人煙稀少蜿蜒道路上遠遠行來一騎隊伍,馬兒嘶啞,漫長的幹涸與悶熱讓這原本精壯的馬腳步都變得虛浮,領頭之人微擡帽檐,隻見遠處一縷白煙在這寂靜無聲的荒野中直沖雲霄,附近一面泛黃發舊的旌旗孤獨地在空中垂着。
男人眼尖,即使隔得老遠,還是認出了燕雲二字。
燕雲酒肆,這涼州荒漠中唯一的客棧酒肆。
他拿出一張發皺的黃紙,上面的女子面容清麗,畫上的雙眸無情藏着淡淡冷意。
“易雪清。”
午後,秋陽高照。
酒肆裡人不多,三三兩兩的過路人用着飯吃着面。忽然,門簾揚起,一夥帶着鬥笠之人走了進來,隻見他們一身風塵,人人手握刀劍,似是趕了很久的路,不像善客。
不過來這燕雲酒肆的,誰不趕路,誰又是善客?店内的人匆匆擡頭瞧了一眼,又埋下頭吃飯。
領頭男人将一錠銀子甩在了櫃台,冷聲道:“掌櫃的,門外的幾匹馬喂些好草料,再給兄弟幾個備幾間上房,還有啥大魚大肉的擺一桌,哥幾個都餓了,剩下的不必找了。”
掌櫃的掂了掂銀子,堆着笑道:“客官啊,這錢不夠。”
“你說什麼!”後面一人頓時大怒:“這一錠銀子在上京都夠一群人吃住個三天了,怎麼,想宰客?”
掌櫃的不慌不忙,仍是一臉笑意:“這涼州有涼州的價。更何況這是在荒漠,若幾位客官嫌貴,往前多走走入了涼州城,再住宿吃飯也不遲嘛。”
還不遲?當他們傻啊,這裡到涼州還要六十多裡地。馬又餓又累,天黑之前決計趕不到涼州,天黑涼州宵禁,他們怎麼進去?
這方圓百裡除了這家客棧,還哪裡有人煙?
可見掌櫃的那模樣,要麼加錢,要麼滾出去,那收進袖内的銀子,貌似還不太想吐出來。
底下之人一時有些氣不過,拔了刀就欲理論。還未上手,就被男人按下。
“涼州馬幫的地界,莫要惹事。”
又是一錠銀子甩在櫃上,男人語氣平和了些:“麻煩掌櫃的,給馬兒吃飽,備幾間房備幾個葷菜就是了,我們住一晚就走。”
“好嘞,客官。”
做生意的,錢給夠了事兒自然到位。随着烤羊肉擺上桌,吃了好幾天幹糧的手下早已直接上手開啃,領頭人喝了一點酒潤喉,慢悠悠撕下一塊羊肉,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确認無誤後方才放心啃起羊肉,酒足飯飽後。他拿出那張畫像,徑直走向掌櫃的展開道:“掌櫃在道上多年,見多識廣。我們想向您打聽個人,若能找到,自當重謝。”
“哦?何人啊?”掌櫃的笑吟吟道:“客官請幫忙的事,我自然盡......”
随着畫紙緩緩展開,女子的臉頃刻躍然紙上,瞧着那張臉掌櫃的嘴裡那個力字楞是半天吐不出來。
“這這這......是何人啊。”
男人道:“易雪清,南教妖女,江湖上賞金最高之人。半年前,她在武當殘殺了幾十個江湖高手後,就下落不明了。聽聞她躲到了涼州,我們兄弟幾個過來尋個金路,此女陰狠毒辣,我們把她拿了,也好還涼州一太平不是。”
“是......是......是”掌櫃的吞吐之時,外面的馬聲嘶鳴,店小二的聲音從外面響起:“掌櫃的,酒送來了。”
未見酒影,先聞酒香。
那邊吃着烤羊肉的幾個人瞧着手裡的燒刀子,頓時覺得索然無味,好肉當配好酒,當即沖着掌櫃的嚷道:“掌櫃的,那是什麼酒啊,給我們來上一壇。”
男人聞到酒香,也不自覺被吸引,闖蕩江湖多年也未曾聞過這酒,一時也是饞了。
“這是你們涼州特産的酒嗎?很香嘛。”
“那當然!”掌櫃的還未言,後面的客人就先喊道:“哈哈,這位兄弟啊。今個兒這酒,你能遇見趕緊買,不出兩日準保一空。這可是江南來的一位神醫釀的酒,僅供燕雲酒肆賣,等到了涼州啊,你可就喝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