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如此這般,我可還真要嘗嘗。”
談話間,店小二已經帶着人将酒一壇壇搬了進來,店裡的人趕忙出去搭把手。
此時,男人才發現這送酒搬酒之人竟是個女子,隻見那姑娘頭上蓋着遮灰遮陽用的紗,一身绛紅色衣裙染了些許風塵,看上去灰頭土臉抱起兩壇酒三兩下就跳上了樓,幾趟下來,這店裡幾個男人還沒她一個人搬得快。
“這釀酒之人是個女的?”早就聽聞涼州邊塞女彪悍野性,自有風情,如今一看,确實不錯。
掌櫃的點頭又搖頭:“她隻是送酒的,不過釀酒的也是女子。”見酒搬得差不多了,老闆瞧着這人上下打量的眼神,在道上多年又怎能看得不清,随即就朝着姑娘的方向擺了擺手:“丫頭啊,今個酒送差不多了,我跟你大娘有事就不留你吃飯了,後廚有新摘的西瓜,你帶兩個回去給你家姑娘先生嘗嘗。”
女子傻笑着道了聲好,便朝着後廚走去。
“且慢。”男人忽然出聲,盯着那道绛衣背影笑道:“哎,丫頭,先給我們那送兩壇。”說罷一兩碎銀就扔到了她腳下:“賞你的。”
聽到銀兩落地的聲音,绛衣姑娘眼睛都亮了:“謝謝大爺!謝謝大爺!”她迅速撿起銀子,抱了兩壇子酒就往他們桌的方向跑去。
掌櫃的在後面直歎氣都沒讓她慢上半分,掀開酒蓋,酒香撲面襲來,桌上衆人端起碗,一口酒入喉啧啧稱贊。
男人邊喝着酒,目光不住往女子玲珑有緻的身形上瞟,她臉上雖遮了紗巾,但露出的半邊臉還是可見的秀麗貌美。一碗酒下肚,心思也就活泛了起來。
聞着酒香悄然向她靠近了些:“你們這酒很香,讓我想起了中原一縷春風。”
女子好奇道:“你在中原也喝過這樣的酒嗎?”
“中原沒有這樣的酒,但中原有的可多了。”
“哦?”她盈盈笑着繼續往酒碗裡添酒,“那中原都有些什麼呀?”
他哈哈大笑,手略過酒碗朝着人手上滑去:“中原?江南煙雨,十裡桃花,紫霄金頂,青山隐隐,平川沃野,吐納百川。那繁華壯麗,燈火闌珊是說也說不盡啊。”
手被不動聲色的抽了回來,“再繁華也得有金銀才能享樂呀。”
“哈哈哈哈。”衆人大笑,其中一人道:“我們為何大老遠來這邊塞?自然就是為了取錢能享樂。”
聽到所言,女子也忍不住笑道:“這涼州雖在河西,絲綢之路。但這關外就是漠南,關内風沙又吃得緊,商隊還有的說,可幾位看着也不像做生意的,幹黑活兒在馬幫眼皮子底下怕是吃不開。幾位大爺,過來能做何事,莫不是又聽了些荒漠裡有藏寶的話本子事?”
男人嗤道:“我們沒那麼幼稚,是來尋寶,但尋得是活财寶,易雪清可知道?”
女子倒酒動作一頓,目光流轉不知在思索着什麼,“有點耳熟,她身上有金子?”
“她就是金子。”男人道,“這妖女在中原可謂是惡行累累,火燒醫谷,拐帶醫谷醫仙,禍害華山滿門,盜走藏寶圖,那華山第一劍客晨雲落因她被逐出華山。屠戮潇湘院,殺上武當山,帶一幫宵小擺擂台羞辱武當弟子,又在武當山門口殺了幾十位江湖上的英雄好漢後逃走。簡直人神共憤!黑市可是有人開出了十萬金,取她人頭。”
“有......有那麼恐怖嗎?我都不知道呢。”
“等你知道,這涼州恐怕也無安甯日子了。”男人将一小枚銀制蝴蝶塞進了她的手中:“不過姑娘如此貌美,留在這苦寒邊塞作甚呢。你許還不知外面世界有多廣闊吧,中原美麗的樣式可多得多。你在涼州為我多加打探,屆時等我拿了賞金,便帶你去中原也享享榮華富貴如何?”
說罷便将畫像取出擺在桌上緩緩展開,她探頭朝畫像望去,搖了搖頭:“畫得一般。”
“誰問你這個?”男人擰眉:“邊塞粗鄙野婦懂什麼,這是金陵最好的畫師畫的,他可見過這妖女本人,可謂是最像的。”
“野婦”被這麼一說,還當真不服了。指着畫像就開始指指點點:“你瞧瞧這眉毛,簡直就是團墨。這嘴,是用朱砂随便抹上去的,那眼睛一點神都沒有,這是人還是鬼,看上去難看死了,都沒畫出人家一半神韻。”
說着見他們還不信,人直接跑去櫃台拿了毛筆,又在畫像上塗塗抹抹:“眉毛沒那麼短,這眼珠子簡直像兩個點,畫得都是什麼呀這是,臉部輪廓還需在清晰些......瞧瞧,這不就好多了!”
男人将信将疑舉起畫像,此時女子臉上的紗巾也緩緩墜至肩頭。他看了眼畫像,又看了眼女子,再看了眼女子,又看了眼畫像。
“你......你是誰?”
“我?我叫易雪清啊。”
“什麼?”衆人擡眸,隻見驟然寒光現,不過一瞬,血光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