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房門打開了,沈思風走了出來。
元辭冰恭敬屈膝:“沈先生,飯菜。”
沈思風冷冷道:“不必了,我這幾日辟谷,不進食,你去替我尋些朱砂來。”
“是。”
元辭冰走出滄瀾閣時,天色昏沉,風雨欲來。
看來又是一場暴雨。
昏暗靜室,沈思風燃起一盞燈。這燈竟是黑鐵所制,燈芯紅色火焰燃起,火浪兇猛,如籠中野獸。似要突破那鐵網而出。
沈思風在半空揚起一把朱砂,火焰變成一縷紅煙,滿室盈繞。
“小姑娘,你也玩夠了吧。”
而屋外已是疾風暴雨。
此時,醫谷竹屋外
易雪清和南靈對坐于石桌前。上面擺了一副棋盤,星羅宿列,雲會中區。白棋形成合圍之勢,黑棋似是無路可逃。卻忽起違閣奮翼之勢,從側角殺出,旋進旋退。黑白兩棋,交相侵伐。黑棋挑敵誘寇,又引白棋入陣。後又挑起先鋒,斬其後路。待白棋欲突圍之時,已下險口,四面隔絕。
“我輸了。”南靈道。
“想不到,你久居海外。對中原的圍棋如此精通,師承何人?你們浮洲也有如此圍棋高手。”
易雪清不以為意:“浮洲占星蔔月,甚愛鑽研縱橫之術,自會下棋。不過我的棋藝不是浮洲教的,是我娘多年以前留給我的一本《仙機武庫》,我自己個兒照着學的。”
南靈拈起一枚棋子,兩指磨搓。喃喃道:“那你天賦倒是可以,若有機會。我帶你去芳菲林尋上一人,我從看不透他的棋局,到時候若你去,他定極樂意與你對弈兩局,你順便幫我好好看看那棋局,是何意。”
易雪清笑道:“行,不過這人是誰啊。”
南靈将棋子擲回棋盒中,答曰:“一個怪人。”
夜色不早了,南靈也該回去了。易雪清正起身準備送她。卻見竹屋門打開,一個身影,由暗至明。
“熾楊?”
熾楊隻着中衣,手裡握着刀,直直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你大晚上的不睡覺出來還拿着刀幹嘛?”易雪清見他不回應便走上前去看他。
突然,熾楊眼睛睜開,瞳孔如血紅一般。
“小心!”南靈撲上前去,抱着易雪清滾向一邊。而自己手臂赫然出現一道口子,鮮血潄漱的往外流。
還容不得她們反應,大刀又直直揮來。二人趕緊散開,二人手裡都沒有趁手的武器,隻得不停躲閃。
“熾楊,你醒醒!我是你師姐!”她知道,最壞的事情可能發生了。
可熾楊好似置若罔聞,如一個沒有感情的木人一般。隻顧沖着二人,不斷砍殺。
“唰唰”南靈袖裡的銀針,打到熾楊的刀上。一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來引開他,你快進屋拿你的刀!”
易雪清拿着長刀沖出來的時候,南靈已經被熾楊一刀震飛,重重的摔在了樹下。
她嘴角淌着血,對易雪清喊道:“你小心,他現在毫無理智且力大無窮,甚至感覺不到疼痛,我的銀針對他毫無用處。”話音剛落,便支撐不住昏倒過去。
長刀相擊,“铮”的一聲響劃破了夜空。易雪清不忍傷了熾楊,隻得邊擋邊退,很快,胳膊上就挂了彩。
自己也被逼到角落,本想從他側旁滑過去。卻被擊中後背,易雪清頓時口吐鮮血,長刀也落到一邊。
熾楊緩緩舉起刀,從高處對準易雪清,欲要砍下。
“熾楊!”在最後一聲嘶喊中,她的雙眸滿上一抹血紅,死死咬住嘴唇,猛然躍起,長刀如雷,一擊貫穿熾楊的腹部。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終于緩緩清醒過來:“師......姐......”
易雪清則怔楞地看着自己手裡的刀,她剛剛殺了自己帶出來的師弟,她慘叫一聲,扔下刀沖了過去,嘗試着用手捂着他的傷口,卻無濟于事。
熾楊望着着眼前的女子,慢慢張開了口,聲音慘淡又痛苦。
“師姐,沒事......我頭不疼了。”
月涼如水,四周凄涼的聽不見一點聲音。
浮洲
紅煙散去,火焰卻重新燃起,照映着老者扭曲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