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吟哈哈一笑:“我們華山,清貧磨劍道,寒雪鑄筋骨。一箫一劍一舊衣,哪裡都能去。”
“真夠扯的。”她戚了一聲,擡起手擋在額前遙望着後方遠景,她喜歡這些地方,也不知何時還能再回來喝酒,忽然,一道熟悉地的黑影映入眼簾。
遠處,白雲間一襲黑色布袍在風沙中獵獵随風舞動,嘴角噙着笑意。他勒着缰繩,并未走近,遙遙相望,下一顆又策馬離去,隻餘一陣塵嚣。
易雪清眯着眼睛,直到那個身影消失在視線裡,人生聚散,雲卷雲舒,他們會再見面的。
南靈順着她的視線,也發現了遠去的身影:“剛剛那個,是白雲間嗎?”
易雪清勾唇一笑:“誰知道呢。”
“春風吹綠煙雨樓,雲霧深處煙花瘦,癡情相思心憂愁,淚眼寒窗越重樓。花飄零、水自流,身處清泉思故樓,伊人思君淚長流,一朝雨雪祭春秋,殘花落盡煙雨流。春風吹、秋風惆,撥弦暢飲一杯酒,對酒當歌曲聲柔,情到深處心依舊,借問蒼天何風流?風月情、雲雨愁,樽前又見煙雨樓,春風吹綠煙雨樓,雲霧深處煙花瘦,癡情相思心憂愁,淚眼寒窗越重樓,花飄零、水自流。”
洛鎮的戲樓來了江南的班子,宛轉悠揚的唱着江南的煙雨樓,白雲間騎馬行過,駐足了會,咿咿呀呀的聲音聽的白雲飛有些打瞌睡。果然在西域遮天蓋日的風沙裡滾久的人,哪裡聽的慣這柔情似水的江南小調。
中原沒有煙雨樓,但長風山莊旁有一座高樓,名曰風雨樓。
一杯清茶半壺酒,孤燈倒影欲何求。
躲進陋室觀天下,經史箫音風雨樓。
悄然度世走天涯,衣食無恙反成憂。
寬容厚道染白發,成敗虛移寫春秋。
這風雨樓,曾幾何時是中原第一高樓,由長風山莊第三任莊主李俠花費巨金所建造。曾經的風雨樓與長風山莊一同在中原武林熠熠生輝,榮光無限。但如今的它,沒有了明月的照耀,也不過成了一堆沒有光澤的積灰木頭。
風雨樓正對着一處高崖,為天機崖。高崖上一白發老人臨風而立。他冷眼俯視着底下的長風山莊,眼神幽暗,不喜不悲。
“既然來了,何不出來見我?”
白雲間從後方高樹下跳下,幽幽道:“教主,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楚懷信面冷如霜:“你不是在涼州嗎,怎麼突然回來不說,還殺了我南教這麼些人?怎麼,白雲間,我們有仇?”
白雲間道:“以前我以為沒仇,甚至有恩。畢竟當初是你從那些武林人士圍攻下救我,又助我逃往邊疆。所以我才甘願在邊疆給你收集情報,繪制地圖。不過......”
“不過什麼。”
“去年,我在一個小鎮子裡聽一個中年漢子酒後提起一些故事,他一輩子武功平平,碌碌無為,一生中隻幹過兩件大事。那就是十多年前,在江湖上做打手,為了頓頓有肉吃,跟着老大進了長風山莊,結果卻陰差陽錯上演了屠殺長風山莊幾百口人的慘劇,這是他一生中第二驚心動魄的一件事。
第一驚心動魄的事是長風山莊一事後,他繼續跟着大哥混。後來勾搭了主人的侍女,偷盜了主人的财物,與那侍女私奔。遭到自己大哥帶人追殺,一路拼殺,在荒漠裡奔逃了七天七夜來到了邊塞小鎮。”
“哦?”楚懷信眼皮微動。
“所以你來中原就是為了追查這個?那你可從那個男人嘴中問出是何人所為嗎?”
“沒有”白雲間面色冷列:“他死了,第二天天都還沒有亮,他就暴斃而亡。我還沒有從他嘴裡問出什麼,他便死了。不過,殺他的人手段不太高明,沒多久就被我抓到了,可還沒有問出什麼,他便自盡了。”
“真是可惜。”楚懷信幽幽歎息道。
“是可惜,甚至我在他身上都搜不到證明自己的物件。不過我這個人記憶力不錯,住在西域那兩年我總在大大小小的地方碰到過他,我一開始以為他來往西域的普通行商。可仔細想來,或許并非如此,他更應該是監視我的一隻鬼。”
說罷,白雲間唰的一下拔出長劍。劍尖直對着楚懷信的後背。
楚懷信不慌不忙,轉身直視着白雲間。眼裡看不出任何異色:“怎麼,你懷疑是我?僅僅憑借如此?”
長劍鋒利,不過離楚懷信一寸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