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喬靈薇瞧着對面姑娘,沒忍住笑出聲來:“蘇蘇,這你也信啊,我師姐德行以後你會了解的。”
蘇雲溪歪頭想了一會,笑道:“也好,也好。”
到了下午,蘇雲溪去拜訪名醫。常原林尚未回來,易雪清想起子雅說的是個他是個木頭腦袋。
再想起路上山匪打劫,裝成客商過來,人刀子都快亮出來了,他還傻呵呵問人喝不喝水。怪不得學不下去功夫,他那個性子若是在華山是要被晨雲落踹死的。
眼看日頭西斜,易雪清還是出去尋人了,錢都收了,事得辦。
順着應天府的方向走了三條街,過了兩個巷子。終是在街尾尋着了人,隻見那個傻子站在一個素麻衣姑娘前往自己錢袋子裡掏着銀子,一打眼易雪清還以為是這傻子遇着了騙子,近了一看才發現那姑娘頭上插着一根草标,後面裹着一張席子,一塊木闆放在上面:賣身葬父。
常原林銀子掏給了那姑娘,姑娘頓時淚如雨下,泣聲連連道:“公子大恩大德,蘭落這輩子當牛做馬報以公子。從今以後便讓我跟着你吧,洗衣做飯,為奴為婢。”
常原林直接被這陣勢吓的不輕,結結巴巴道:“不,不必。”
姑娘張了張口:“公子......”她還想說些什麼,卻聽得一女子道:“他真的不必,人家有妻子。”
易雪清不知何時從後面冒了出來,道:“這位姑娘,拿了銀子便速速把父親葬了吧,天氣炎熱可耽擱不得。我們隻是過路人,他的妻子還在家中等他回去呢。”說罷就揪着常原林衣口匆匆離開。
女子呆愣在原地,漸漸垂下眼眸,神色不明。
“我告訴你啊,常原林。子雅姐可在家裡日夜盼着你,你可萬萬做不得對不住她的事。”易雪清邊揪着他往客棧走,還邊警醒着他。
常原林再木楞也聽得出來她的意思,他拍着胸口道:“易姑娘,莫看煞我常某人。我對子雅之情是天地可鑒,日月不改的。”
易雪清瞟了他一眼:“那便好。”這男的其他需要擔憂,唯這一點還好些。
幾人至客棧門口便遇到了回來的蘇雲溪,蘇姑娘衣口上還沾着斑斑血迹。
易雪清松開了常原林的衣口,上前去看起了蘇雲溪的衣口,她有些吃驚問道:“雲溪,你這是怎麼了?”
蘇雲溪幽幽歎了一口氣道:“宋爺爺過壽,酒喝多了,一激動便要踩在凳子上大談特談他這些年醫術心得。結果沒站穩,摔了下來,碎片割傷了手。包紮好後需要靜養,我也就回來了。”
易雪清嘴角不由抽了一下,這六十花甲的老爺子還挺鬧騰。
金陵的煙花大會是在幾日後,屆時這全國有名有姓的煙花大師都會來這一展風采,其中佼佼者甚至會成為皇家禦用的煙火師。屆時,金陵城的百姓及一些王公貴族們都會站在高處欣賞這盛世況景,煙花高照,流光溢彩便說明了國家安樂,百姓安居樂業。
幾十年前,遠居上京的親王發動了清君側,起兵推翻了自己的侄子自己當了皇帝。
那戰打了三年,金陵城破橫屍幾十萬。後來新帝遷都北方上京,休養生息,勉強安穩下來,後面幾次北伐正是大做些政績之時,死在了途中。
兒子繼位,不過一年就殡了天,更年輕的兒子繼位,少年熱血,野心勃勃,想着效仿自己爺爺,也去伐上一伐,結果剛踏進塞外,就被設伏死傷三十萬,勳貴隕落,皇帝被俘。
敵軍更是橫跨五百裡,直逼上京城,一時之間震驚朝野,那北戎草原的王尋思着那這個皇帝換幾個城池總歸是得當的,太後亦是心急如焚想将兒子救回。
朝堂之上,衆人皆是進退兩難,亦是有人提出議和換回皇帝,退都金陵之議。有人軟,自有人硬,吵的不可開交之時,有一人站了出來,聯合皇帝伯父安親王架空太後,扶持太妃之子,皇帝親弟,業王上位監國,直接尊了被俘虜的皇帝為太上皇。
對内力壓議和派,關閉城門,禁止富商大戶南逃,整頓軍隊;對外殺了北戎趾高氣昂的來使,火油火炮架上城樓,集結了十萬軍隊守衛軍師。
一月惡戰,整個上京城灰白的城牆皆被染成了紅色,東西南北四道門,卻無一道所破。
戰争持續到上京下雪那日,殘敗的漠北部隊再無力進攻,最後一次更是被突出城門的大周軍隊殺的七零八落,灰溜溜的消失于冰天雪地中。此一戰,大周揚威,漠北害怕大周威嚴,那皇帝是殺不敢殺,就那麼扣了十年。
這十來年,新帝新政,休養生息,已然忘了那“太上皇”,更是成了燙手山芋。
前段時間,朝内太後在聯合宦官複了點勢,好說歹說,跟先皇後付了大筆贖金,才換得皇帝回來。
而新帝為體恤兄長,特派人從這場煙花盛會中選幾個出挑的煙花師,待人回來于上京歡辦。因此這場煙花大會顯的尤為重要
說是體恤,實際上是立威吧,看看如今的萬裡江山到底是誰的。
離大會還有二天,常原林整日窩在客棧的後院裡鼓搗着煙花,那叫一個廢寝忘食。易雪清本還有點擔憂他身體狀況,别到時候煙花還沒點上就倒在了場上。
可很快,她發現她多慮了,有人比她還要擔憂,那位蘭落姑娘不知從哪打聽到他們住在這裡,那是頓頓不落的送着飯菜,空着還把常原林換下來的衣服洗的是幹幹淨淨。
這一切易雪清可都是看在眼裡,不過沒有了子雅的林大師眼裡也就隻剩了煙花,饅頭塞給他就吃,衣服洗幹淨他就換。他告訴易雪清,這位姑娘受了他的錢财,若不讓她做點什麼,始終是良心不安。飯做了衣洗了,她付出了勞力,那麼這錢她便也拿的安心,到時候他們離開金陵,她也不必再跟過來了。
易雪清想了想,是這個道理。便也沒再說些什麼了,再者這位姑娘瞅着跟個小兔子似的,看着是個良善之人,白白接受了他人錢财,她自己也受不住。
夜沉如水,晚春金陵的夜晚越發沉悶了起來。喬靈薇躺在床上着實悶的荒,夜色正好,倒不如出來走走,練練刀法也是不錯的。
出了門,外衣扣子還沒系好便撞上了蘇雲溪。她手裡抱着一些她不認識的藥材,額頭上悶出了細小的汗珠。
“蘇蘇,你這是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