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她已經進入到了南靈的夢境了,可南靈去哪裡了?
易雪清隐隐聽到遠處傳來歌聲,便快速挪動步子尋聲而去。
歌聲越來越近,不一會一條小溪現露眼前,而小溪旁則是一個藍衣女孩,女孩悠悠唱着歌,小手不停的在溪水的鼓搗,好像在清洗着什麼。
“好啦,等娘回來看見這些草藥一定很開心。”女孩将清洗好的草藥放進背簍,興沖沖的背上便一蹦一跳的跑開。
女孩轉過身的一刹那,那雙桃花眼正好對上了身後的易雪清,易雪清頓時就愣住了,她是南靈,隻憑那雙眼睛,她就認出了她。
這是她的小時候?
不過奇怪的是,南靈似乎并沒有看到易雪清,竟直直穿過她而去。
易雪清趕緊跟上她,同時也好奇她為什麼看不到她。她跟着她來到了一處居所,見女孩開始晾曬草藥,易雪清嘗試着去拿起一根草藥......她的手穿過草藥,宛如幽靈。
要命!
連碰都碰不到人,怎麼拉人?葉掌門你真不是一般的坑啊。
易雪清心裡狂罵了一陣後,認命的歎了口氣,沒辦法,事已至此,既來之則安之吧。
南靈剛剛曬完草藥不久,老天爺就跟她開了一個玩笑似的,下起了滂沱大雨。看着南靈慌手忙腳的搬着草藥的樣子,易雪清有些心疼,但又無可奈何,隻期盼這雨趕緊過去。
隻不過這老天爺不随南靈的願也不太願意随易雪清的願。
這雨一下就是三天。
這三天裡,易雪清看着她除了吃飯就是看醫書,要不然就是趴在窗邊看雨等她娘。
她都快哭了,這夢裡三天,外面不知道也是不是三天。完了,她不會真的要和她一起死夢境裡了吧,好姐妹一輩子不是這個意思啊。
第三天夜晚,依舊大雨滂沱。易雪清靠着床頭,看着女孩入睡,不過她好似睡的并不是很好,不斷翻來覆去蹙着眉。
易雪清下意識的為她唱着童謠哄她睡覺,誰料女孩好似真的聽懂了一般,沉沉睡去。
易雪清還來不及興奮,屋外就突然傳來了高喊聲。敲門聲驚醒剛剛入睡的她,女孩睡眼惺忪的打開了房門,等待她的卻是一生的痛擊。
提着燈的醫谷弟子抱着她,告訴她母親行醫卻被人刺傷的消息。女孩瘋了一般朝杏林居跑去,易雪清立馬緊随其後。她如果沒有猜錯,南靈的母親似乎就是在這個時候去世的。
杏林居外,南靈被緊緊抱在醫女懷裡不住哭泣。抱着她那人易雪清看着有些眼熟,這是居樂酒肆的老闆娘花如玉,看來這個時候她還未離開醫谷。
她輕輕蹲在了南靈身旁,她知道裡面的結局,可是卻無法改變。她想為她拭去滾落的淚水,可惜,也不能。
木門緩緩打開,一個滿頭白發神情冰冷的女子走了出來,易雪清站起身看着這名女子,她好似在哪裡看過。不應該啊,按照這個年紀,她們不應該見過。
突然,她想起來了,是沒見過本人,但是她見過她的畫像,在滄瀾閣沈思風的住處。
她是風思思!
風思思無奈的搖了搖頭,略帶溫柔的摸了摸了南靈的頭,啞聲道:“進去看看她,與你娘好好說說話。”
燈火搖曳,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南靈跪在地上緊緊握着床上女子的手,哽咽着:“娘......”
易雪清看着躺着的床上的美麗女子,她與長大後的南靈有着七八分相似,也是一個絕世美人,可惜從她逐漸失去血色的臉龐,便知她将不久于人世。
易雪清聽着母女倆的生離死别,眼角也不禁濕潤了起來。她忽然憶起了她母親離世之時,也是這樣緊緊握着她的手,囑咐着她永遠不要回到中土。
出生起她們就聚少離多,往往幾個月甚至一年才回來一次,以至她對她的記憶不多,海難高燒生病之後她幼年時基本上都忘了,包括那點記憶,偶爾做夢才能記起一張模糊的臉。
她曾經也怨恨過她,可直到在大海中,她死死抱着自己去夠浮木的時候,她才明白她們終究是刀劍斬不斷的骨肉親情。
隻不過,還沒有等她領會,她便與世長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