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個女兒家,又是個啞巴,被捏疼也說不出話,怪可憐的。”晨雲落見易雪清那模樣,知道她在演戲,待人走後,還不忘給她找補。
“是啊。”灰先生不經心瞅了他一眼道:“看上去是挺令人生疼。”
是夜,朗月當空,碧清如洗。寒風吹過,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易雪清一身夜行服,穿梭其中,這山莊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善莊。也隻有幾個粗使武功的護衛,好像就是這附近的武夫。
攀上屋檐,确認了書房沒人,一個鹞子翻身就進了屋。
點燃火折子,環照四周。字畫一般都會藏在書房吧,先搜搜,找不到再想辦法去卧房。
火光照了一圈,發現這灰先生果真是博學之人。滿屋子的書本字畫,等等,景先生說的好像是一幅猛虎下山圖......猛虎......下山,哪兒呢。
卧槽!
暗紅色的光裡一雙銳利的瞳孔驟然與她對上,她瞪大眼,慌亂的望着那雙與她相視以對的黑眸。
晨......晨雲落!
眼中的慌張立馬轉變為憤怒,擡起一拳就要揍上去。
這次晨雲落有防備了,抓住女子的素手,低下頭輕聲道:“怎麼,吓着你了?”
易雪清抽出手,橫眉怒對。
廢話!
内功厚就是好哈,都沒注意他什麼時候飄着的。不過這人不是不管,要看戲嗎?在這幹嘛?
縱使女子不能說話,晨雲落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他噙着笑,解釋道:“我想過了,那畫留着對灰先生也是隐患。景正則的名聲我也知道,将畫交出去,對他們都有好處,如此有利無害之事,幫個忙也沒什麼。”
他接過易雪清手裡火折子,徑直走到一處,打開暗閣:“那猛虎下山圖,我少年時也是見過的,若沒猜錯,應當還在這裡,有了。”
晨雲落拿出一個畫軸,易雪清打眼望去,隻看畫軸便知造價不菲。
應該就是了。
她走上前去,正欲拿畫,背後卻冷冷傳來一道聲音。
“雲落,好本事。年少時的翻箱倒櫃,上房揭瓦終于在這時派上用場了?拿長輩的東西讨姑娘開心,真有你的。”
灰先生!
二人猛然轉身,震驚的望着突然出現在背後的老人。
晨雲落握着畫軸的手緊了緊,灰先生的武功他是知道的,硬碰硬的話,易雪清很難從他手裡逃掉,要不要他偷襲一下......
大不了回來領罪。
這,易雪清望了望老者。這半夜偷東西是她不對,可是看他的眼神,好像想讓她升天。這人内力深不可測,那麼靜的夜,呼吸都沒有間隔,看樣子對上一掌她都要吐血的,現在她身上就一把匕首,能不能逃出去啊。
目光微微一側,晨雲落,幫幫我啊!
灰先生冷眼瞧着不知不覺靠近的兩人,嘴上輕哼一聲。抽出一根銀針,徑直走向易雪清。
“先生手下留情!”晨雲落急道,縱身擋在易雪清身前。
灰先生瞟了一眼,一手拂開他:“誰說我要殺她了?我是要救她。”
不殺她?救她。那這針?不過看着他的樣子,不像說謊,易雪清索性也就不反抗了,閉着眼睛,梗直脖子,看看他到底要幹嘛。
灰先生見她這副樣子,也是忍俊不禁,真是天真又有意思。
銀針刺進易雪清咽喉,片刻之後,一股冰冷的快感蔓延至整個咽喉,随後又是一陣癢感。易雪清沒忍住劇烈的咳了起來:“這是什麼東西啊......咦?我會說話了!”
幾乎是立即跳了起來,摸了摸喉嚨又啊啊了幾聲。
“謝謝先生。”
看着一臉燦笑的女子,灰先生嘴邊也挂了一抹溫文爾雅的笑意。不過,片刻便轉瞬即逝,骨節分明的手指輕叩桌幾,冷聲道:“好了,說吧。誰讓你來的!”
“先生。”晨雲落忙為易雪清開脫道:“她不是一個壞人,我可以用命為她保證。”
灰先生怒其不争的狠瞪了他一眼:“沒你事,還有,把你手裡暗器給我收起來。偷襲我這把老骨頭,說出去你爹娘,你師傅在九泉之下都替你害臊。”
咳......
好犀利的眼睛,易雪清心想。
“我......”
“你是來毀這幅畫的,還是來取這幅畫的?”不等女子的猶猶豫豫,灰先生索性直截了當的問道。
“取。”這次易雪清倒是很了當。
聽到答案,灰先生似是了然的歎口氣道:“是他啊,你是他的手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