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沅沅跌倒在地,手狠狠磕了一道口子,來不及喊疼,一滴血就落到了她的臉上。舉着刀的黑衣人宛如惡鬼,一步步朝她逼近。
“娘啊!”
噗滋,那股難聞的血腥味又重了些,隻聽到“铛——”的一聲,那把刀并沒有砍到她的身上。在萬分驚恐中睜開眼睛,慘然月光下,紅色的衣裙翩跹,勾起另一抹紅色。
目光稍擡,沅沅看着那人喃喃道:“啞姐姐......”
“不是啞姐姐哦,是易雪清!”長刀橫挑,往前直刺,旋身之際刀鋒已沒入黑衣人胸膛。
易雪清抽出刀刃,轉身将沅沅拉起,理了理小女孩亂糟糟的頭發柔聲道:“往左邊跑,虛明姑姑在那裡。跟着她躲起來,聽到了嗎?”
沅沅吓壞了,愣愣地看着眼前突然就會說話的啞姐姐,她反應遲鈍的剛想點頭,卻忽見背後又是一道寒光襲來。
“啊,小心!”
長刀微錯至易雪清咽喉,南靈看着月光下的易雪清,目光相對,聲音難掩驚喜:“雪清!”
易雪清吞了吞口水,同樣看着差點送自己的歸西的南靈,聲音難掩顫抖:“那什麼,能不能先把刀從我脖子上......移開。”
“啊,不好意思。”南靈将刀收起,又扔給她:“這是你的刀,我撿的,還以為你死了來着。”
“我哪有那麼容易死。”
見人完整立在那裡,南靈的神色瞬間冷卻下來:“我有事要問你。”
感受到周圍森森殺意,易雪清抽出長刀,垂下眼眸道冷然:“好,等我們都活下來以後。”
南靈亦然撫過寒刺:“在那之前,你不能死。”
夜色籠罩,荒涼與火光相映。
如夢在逃跑中動了胎氣,躺在暗處疼的直冒冷汗。
身旁的大娘看了眼的她的狀況,道了聲不好:“她快生了。”
“如夢。”白藤從地窖翻下,看着痛苦的妻子心急如焚。
如夢抽氣凝了他一眼,随即就是一巴掌:“你回來幹什麼!去救人!”
對方來勢洶洶,漣漪山莊大部分都是婦孺。護院基本上都是些粗使武夫,南師姐這個時候又走了,真正會武功的隻有灰先生晨雲落還有這個白藤了。
“不要管我,滾。”
白藤攥了攥她的手,落下一顆淚珠:“你和孩子,一定要等着我回來。”
不大的山莊裡已是一片火海,白藤劈開一道黑影,四處尋找着虛明姑姑和灰先生的蹤影。
庭院中,幾人怒目而對。
“灰先生,久聞大名,今日一間,果真是不同凡響。”大漢刀鋒抵在虛明的脖頸上,眼中帶着得意的看着對面的老人。
晨雲落攥緊了長劍,一群無恥之徒,專門去尋幼童們抓,虛明為了護婦孺們逃走,生生讓人拿住了。
“聽說這位是您的侄女,先生素來重情重義,血緣親情不好不顧吧?勞煩先生将遺诏交出,或直接當着我們的面燒掉,我自會讓這個婦人平安。”
虛明急得大喊:“先生,莫要如了他們的意,我從不懼死。”
“閉嘴,臭娘們!”
灰先生看着被脅迫的虛明,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銀槍,眼中的焦急難耐不是假的,這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不過一份無趣的遺诏罷了,燒了又何妨,可現在遺诏在易雪清的手裡......
忽然,黑夜中一個微動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眼神微動,淡淡道:“會有人讓她平安的。”
“什麼?”
大漢突然“呃”了一聲,竟硬挺挺的倒了下來,長劍貫穿胸膛,景正則一腳踹開大漢,救下虛明。
從暗處躍出的白藤又斬下男人副手的腦袋,危機化解:“先生,晨兄我們來了。”
又從胸前摸出哨子,凄厲一聲哨響,四面八方皆湧來了人馬,殺向混亂中的黑衣人。
“程盡灰!我還沒動手呢,你突然說出來不怕我被發現嗎?”
瞅着這張三十年未見的老臉,灰先生褐眸半垂,冷哼一聲:“定是你那邊走漏了消息,才惹來了這些人,死了你都活該。”
時隔三十年未見,景正則不想跟他吵架,收起長劍,淡淡道:“我這不是來救你了嗎。”
“用不着,我早就發了信号彈,我的人也差不多到了,用得着你獻殷勤。我告訴你,遺诏已經燒了,你就别想了。”
景正則頓時氣結:“你!”
“行了二位。”一旁晨雲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三十年了,先生你自己說的恩怨随風消,這還有什麼吵的。”說罷,又向景正則拱禮道:“景大人,遺诏我老師已經給了雪清,雪清她......”
雪清呢?
凄凄鳥鳴,殺意森森。
好不容易離開易雪清休息會的長刀此時又是渾身浴血,先前圍追山莊衆人的數十黑衣人此時紛紛攻向南,易二人。
因身後還護着幾個幼童,不能向往常一樣大開大合放開了打。
那夥黑衣人也是甚是不要臉,盡往背後小孩子們刺,縱回之間,易雪清胳膊上已是血流不止。
沅沅吓得直哭的同時又不忍兩位姐姐保護他們丢命,哇哇大喊:“姐姐,不要管我們了,不要管我們了。”
易雪清被吵得直煩,朝着後面直接吼道:“閉嘴。”開玩笑,她易雪清的認知裡就沒拿小孩子換自己命的。
黑衣人們冷笑嘲諷着她們的愚蠢,幾人并行,揮刀又朝兩人攻去。
忽然,山林呼嘯,又是十數黑衣人向漣漪山莊奔來。
易雪清心裡暗道不好,這波未了,又來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