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片微動,一臉怅然的南靈出現在後面:“沒必要那麼逃吧,你走你的陽關道,他們過他們的獨木橋,不過你父母與你爺爺究竟是什麼事情分道揚镳的,至于讓你也跟瘟神似的躲成這樣?”
這個,易雪清托着腮,想了又想,也沒想出一套說辭來,她總不能告訴他們自己爺爺是前朝遺孤,自己爹媽不想為了複位而造累累殺孽所以帶着自己逃跑了吧。
這種事說出去問題可就大了。
“上一輩的事我也不怎麼清楚,反正我現在不喜他的事便是了。我繼續留在中原,他們隻會不留餘力的找我,你也看見了,我這爺爺手法有些狠,留在這兒也怪麻煩的。”
她倏然起身,朗笑着拍了拍兩人肩膀說道:“好了,知道你們舍不得我。實在不行,有空就來浮洲看我,反正路線你們也都知道。對了,醫谷的藥,華山的雪蓮,能該帶的就要帶,别含糊,也不枉我們三個相識這一場。”
晨,南:“......”
驟雨初歇,白雲悠悠,晴空之下三人并肩站在屋頂之上,暖兮明媚的女子眉目含笑地搭在兩人的肩膀上,二人無奈的看着這人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眸光微閃,在她一雙閃亮黑瞳的映照下,本來深沉的眸底,也不由掠過一抹淡淡憂愁之色。
“易姐姐!”
院中,右手吊着白布的千漫雪,一臉興奮的沖着她招手喊道:“給你買的船到了,趕緊下來,我們去看看!”
“好!”易雪清勾住兩人胳膊,足尖輕躍:“走吧,一起去看,順便辦點年貨。”
晴空之下,易雪清站在諾大的陰影裡時,才意識到千漫雪這丫頭說話是真實誠啊。這占了一半江面的玩意,豈止是大啊,坐這船回去,估計還沒靠攏,帶火的弓箭就先上來了。不知道還以為是哪邊人馬上來幹仗呢?
南靈歪着頭,左看看,右看看,吞了吞口水,得出一個結論:“易雪清,你這是要當海盜啊?”
晨雲落比較務實,看着這巨船的樣子,半響,沉吟道:“這得需要多少人力?”
“放心。”千漫雪走到船前,大手一揮:“所有費用和人力我都出了,船長副手,貼身丫鬟都給你找好了,保證給你伺候地舒舒服服回老家。”
易雪清:“......”
退後兩步,再一次審視起這艘巨船,易雪清忍不住扶額,對着千漫雪無奈道:“漫雪啊,咱們打個商量怎麼樣?”
“易姐姐與我何需商量,盡管說。”
“我們能把這艘船賣了嗎?”
“啊?”
傍晚,因年關将至,夔州街道上一片鬧哄哄,南來的,北往的,風中人間煙火的熱氣讓空中飛行的大雁都不免低頭一瞥。
“糖果子,炒栗子,成都的薄皮瓜子!”
“狐皮,上好的狐皮,夫人看一眼。”
“江南的胭脂,緊俏得很啊。”
穿行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使勁掙了掙被拽着看狐皮的手,總算是走到一處寬松地方的南靈狠狠咬了口手中的糖葫蘆,呼出一口冷氣:“不愧是中原大城,太熱鬧了。”
回頭看了一眼正打包十幾盒胭脂忙得不亦樂乎的易雪清時,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你倒是講講價啊!
無奈又收入十幾個紅粉胭脂,身後已經拎着大包小包的晨大俠不幸又是雪上加霜,臉色是黑了又沉,沉了又黑。
“你把千漫雪那艘大船賣了,換了艘客船,我還以為你是受之有愧,不好意思呢。合這中間的差價,你全拿來買年貨了!”
易雪清一臉驕傲的點點頭,順便把快要滑出來的糕點們推了推:“是啊,我們浮洲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船。就我一個人,還要幾十個人開船,你當下西洋啊?這不浪費嗎?不如多買些好東西帶回去,出來那麼久了,回去一定要好好熱鬧熱鬧!诶,你看那個貨郎挑着的梳子怎麼樣?”
“......不怎麼樣。”
“唉!貨郎别走,我看看梳子!”
這時,提着小燈籠的孩子們唱着打老虎的歌謠從他們身邊串過,輕輕一撞,南靈叼着的糖葫蘆不慎滾落在地,扭頭笑道:“這人一直就是鬼樣子,不着調......”
晨大師兄的臉已經快被遮擋住了一半,望了望那快蓋過晨雲落腦袋的年貨,這裡面好像有一半是她的手筆。甚是尴尬地咳了兩聲:“晨兄,我來幫你負擔些吧。”
晨雲落無奈地歎了口氣:“行吧。”
半響,不見有人來動。費力從年貨中探出個腦袋,隻見南靈凝視着遠處什麼東西,滿眼泛星。
“你看什麼呢?”
“你看那絲綢如何?”
“什麼玩意?”
“唉!賣絲綢的,先别關門,我看看!”
晨雲落:“......”
這日子是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