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遠,易雪清才望向一旁的朱砂道:“你不是北三川的人嗎?怎麼來了南教?”
朱砂眉目含笑:“主人去哪兒,我自是去哪兒。”
北三川投靠了南教?易雪清不免感到些許震驚,這般自傲心狠之人,居然會屈尊受人差遣嗎?不過轉念一想,說不定道相同呢,她總感覺,在江南他還有什麼沒有得到。
女子始終笑意盈盈望着她,她心中煩擾,都是熟人,也懶得向之前那個似的給她立規矩了。隻是冷冷道:“北三川的事我管不着,不過你現在在這裡,一切都得聽我吩咐。華山并非什麼敗絮,莫要擅自行事。你若是不小心折在這兒,來日我若見你主人,也不大好開口了。”
朱砂垂下眼簾,看不出眼底的情緒,片刻道:“是。”
待她轉身要離去之時,易雪清又叫住她:“等等,明日給我弄點蒙汗藥過來,我有用。”
朱砂微微一頓,屈膝道:“是。”
易雪清歎了口氣,到底也是在江南幫過自己殺倭寇的,還是盡力留她一條命吧。
“北三川是誰?”簾子微動,晨雲落,南靈二人從帷幕後走出。
南靈思索了一會道:“好像是江南一個大才子,這幾年聲名鵲起,與我們醫谷還有些交往。雪清,你與他認識?”
易雪清點點頭道:“之前在江南,萍水相逢吧。沒想到這般自傲的人,也會屈居于南教。”
晨雲落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他瞥了眼那兩人消失的方向:“明日就讓人抓緊戒備吧。表面的戲我們還是要演下去,借他們之手找到藏寶圖後,就扔下去喂狼吧。”
翌日,華山的被子還是單薄的留不住熱氣,天還未亮易雪清就醒了。推開房門,哈欠還沒有打就讓這山上淩冽的寒風給吹得更清醒了,想起來去年亦是如此寒冷,自己與這個地方果然是八字不合啊。
提起長刀,目光瞟過對面的牆壁,上面斑駁的刀痕似乎還在昨日......這晨雲落,拿了她的珍珠,也沒見修葺。
走出門口,未看清人影,便聽得一陣吵吵嚷嚷。心裡不免一陣感慨,怎麼每次來,這裡都是那麼熱鬧。擠進了圈子看,依舊是熟悉地場景,熟悉地老鷹護小雞......不過主角變了。
“歌吟,你給我滾開。你護着這小丫頭算個怎麼回事?”月白衣衫的女子在人群叉腰直罵。眉目倒豎,用火冒三丈來形容也不為過了。
歌吟死死護住身後湖綠色的嬌小身影,勸道:“師姐,算了吧。那衣服多少錢,我替她賠。”
女子氣得直跳:“是賠的問題嗎?我過年新做的衣服,才剛穿上,她一缸墨水就潑過來了。這死丫頭絕對是故意的,就因為我昨天罵了她兩句。”
“不是......”躲在歌吟背後的小姑娘怯怯冒了個頭,易雪清一眼認出,是那天山門口打掃的女孩子,怎麼跟歌吟扯上關系了。
隻見她冒了個頭,像個小兔子似的糯聲道:“阮姐姐,不是的。我隻是幫晨師兄打掃書房,着急回去,也沒有看見你。對不起......實在不行,我就拿我手上的銀镯子賠你吧。這是我娘留給我的,還值幾個錢。”
小姑娘嬌嫩的聲音太過于軟人心,這大清早的,年紀又小,人迷糊正常,潑了墨就潑了墨吧。洗幹淨不就行了,非得讓人拿自己母親遺物賠償,未免太狹隘了。
被四周這麼一盯,這阮白潔算是徹底怒了,自己還沒做什麼呢,一下子就真了陰狠毒辣之人,為難起她一個新入門的小師妹了?
她抖着手提起劍,指着歌吟道:“你讓開,我好好跟她說。”
歌吟面露難色,倒是動也不動。
四周的人也都勸了上來,“阮師姐,算了吧,她還小。”
“讓開!”阮白潔脾氣暴,震開勸她的幾人,上前就要把那小妮子揪出來。
歌吟瞧着也亦然抽出配劍,是要攔這一劍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把長箫淩空震開兩人劍氣,直直破空而來。
似是心有預兆,易雪清抱胸偏頭一躲,長箫穩穩插在後面院牆上。隔着晨光,穿過人群,擡眸間兩人目光相對。
易雪清心裡暗歎,也不知什麼時候這人才能明白,蕭是用來的吹的事實呢。
“大清早的在鬧什麼。”
晨雲落從遠處緩緩踏步而來,手稍用力就把阮白潔抽出的長劍插了回去:“都是你師弟師妹,怎能對他們動手?”
阮白潔不依道:“師兄!”
“行了。”晨雲落看了眼兩人道:“衣服誰弄髒的誰洗,實在不行衣服錢去找張師姐領。”
阮白潔哼了一聲:“用不着,我自己洗。”說罷拎起長劍惡狠狠瞟了低着頭躲在歌吟背後的少女,推開人群頭也不回離開。
見人離去,歌吟松了一口氣,回頭望向少女安慰道:“蘭蘭,你不要介意,阮師姐脾氣一向如此,相處久了人很熱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