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傳言遠比陸小鳳描述的更加豐富,有人說他能将人毒成癡呆,也能将癡傻之人醫治成正常人;還有人似模似樣給他編了個蓬萊仙島的高大上又狗屁不通的來曆,應容許的身份和能力在傳聞中就跟百變小櫻身上的衣服似的,每集都在換。
“七童說你真的開了一家醫館,生意如何?”
哪壺不開提哪壺,應容許皺起臉。
“别提了,我還沒招到合适的坐堂大夫,隻能親身上陣坐在那等客人臨幸,無聊的很。今天還出了一堆事。”應容許撐着臉,有一搭沒一搭的點着碎瓷杯,一觸即分,也不怕劃傷手,“我算是知道那個郎中為什麼着急賣藥堂,今天來了四五波人,都是說在這裡抓了藥,回去越吃越重來要說法的……天知道我是怎麼讓他們相信我真的不是和那郎中一夥兒來诓他們的!”
應容許笑中帶淚,一顆心都要随風破碎成八瓣兒:“開業三天,攏共就賺到三兩銀子,我還得免費給前任收拾一地爛攤子。”
他今天跟着那些一腦門官司的患者家屬回去給人提供免費治療,那三兩銀子都不夠人家一貼藥的藥材費,營業額一朝變成負數。跑了整整一天,提着酒回來時,自我感覺背影落拓又失意。
其實那些患者和他沒什麼關系,藥不是他開的,人也不是他治出事的,但他還是去了,免費治療不說,還提供售後服務。
無他,上任實在不是個好東西,專門挑着普通老百姓坑,他是拿着錢跑路爽了,那些老百姓家裡卻是再也拿不出第二筆錢去抓藥養病。
想起今天看到的各類畫面,應容許笑的特别好看。外頭哪家挂起了兩盞紅燈籠,紅光淺淺暈開在他半張臉上,像是要吃人。
“我給追命送了加急信件,請他務必找人把那家夥逮進大牢裡吃公家飯吃一輩子。”
陸小鳳奇怪的看着他:“……你是我見過第一個這麼依賴官府的朋友。”
應容許翻了個白眼:“廢話,你朋友含量九成九都在江湖,和我能一樣嗎?我是個正兒八經普通老百姓!”
陸小鳳對此持有保留意見,但嘴上還是順着他的話聊。
畢竟普通老百姓可不會能一路跟着他們調查金鵬王朝,還一瓶子藥粉放倒霍休。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花滿樓總是擅長傾聽的那個,含着笑聽這兩個人嘚吧到陸小鳳喝完一整壇子酒。
應容許逐漸找回了普通生活的步調,他把陸續找上門的受坑害者一一治療,沒過多久又招到了個正經郎中,就開始琢磨開私家菜館的事。
他還在糾結是在家裡擺幾個桌子,每日菜色接客數量随心而來,還是再買個鋪子過一把大廚瘾,一個陌生人找上了門。
來人很是規矩,作态恭恭敬敬的,說話也很客氣。
“在下來自薛家莊,莊主聽聞應神醫盛名,還望請應神醫同在下前去,醫治一個人。”
“薛家莊……”應容許沉吟片刻,問道,“遠麼?”
對方:“?”
他萬萬沒想到,和楚留香陸小鳳認識,又在江湖事件中一舉成名的應神醫會不知道薛家莊的名号。
薛家莊的莊主薛衣人自少年起就在江湖上闖蕩出了“血衣人”的名頭,現今更是天下第一劍,正常來講就算不混江湖又有點靈通消息的人,都能知道他的鼎鼎大名。
被差來請人的手下悄悄打量應容許兩眼,發現他好像是真的不知道。
這是從哪裡來的山頂洞人麼?就這樣還跟着陸小鳳混江湖,他真不怕惹到不該惹的人一命嗚呼麼?!
不怪他這麼想,畢竟混江湖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掂量好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還要清楚記住不能惹的人有什麼特征,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人職業素質還挺高,不管心裡如何匪夷所思,面上也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薛家莊還真不遠,連江南的地界兒都沒出,應容許同意跟着去一趟。
地方近還好說,若是遠的話,他還得托花滿樓看照一下他的藥堂——雖然他就算不提那一嘴,花滿樓也是會請人幫忙暗中照看的。
兩地相隔不遠,快馬加鞭大概兩三日的路程,剛出城門不久,應容許就重新端起之前用過的天真富二代人設跟手下套近乎,就差把薛家莊的前世今生扒出來了。
“血衣人啊……”應容許喃喃着這個能聞到血腥味的綽号,對江湖人起綽号的水平肅然起敬。
薛衣人,血衣人……你們還挺會搞諧音梗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