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聞說需要接受治療的患者是薛家莊的二莊主,手下被套了不少話,那也是基于應容許對江湖上大多事情都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來算的,他所說的其實隻要在江湖上混的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實際上嘴巴還是很牢靠的。
薛家二莊主的瘋病多年下來滿江湖長了耳朵的基本都知道,最初的幾年大夫一籮筐一籮筐的往裡請,又搖着頭一馬車一馬車的往回送,滿莊上下都接受他們家二莊主癡傻的事實了,連他大哥薛衣人都隻求他能過得開心。
然而最近江湖上快把新出現的神醫吹到天上去,吹得薛家莊看着自家折草蚱蜢的二莊主動了心思。
一聽說要治療的患者是個癡呆,應容許就有點麻爪。
他扭頭看了一眼,身後是長長的官道,城門早就看不見了,琢磨着推單掉頭回家會不會得罪人。
肯定會吧,畢竟都跟着人家上路了……
不過手下隐約也透露出來一點意思,之前那麼多大夫都沒把他們二莊主看好,也被全須全尾的送回自己家,說明薛家莊不是那種殘暴的江湖世家——雖然他們莊主的綽号聽上去就很殘暴很恐怖,像是吃飯都隻吃新鮮人肉。
薛笑人瘋了不少年,手下也沒急到想在應容許屁股後頭綁個火箭給他下一秒發射到薛家莊的打算,按照正常的行程,他們在傍晚到了一個小鎮找地方留宿,一進房間,應容許就打開書籍索引,想看看自己有沒有點亮過腦疾方面的技能點。
身負金手指就是這點好,在《俠夢》裡,統一默認角色讀過就是學過,隻要你肯肝,人人都是全科大師。
好巧不巧,應容許還真在收集欄待閱讀的書籍裡找到了這類醫書,頓時如饑似渴的翻了起來。
“早知今日我會以勞什子名醫的方式出名,當年就該趁着有資源的時候去選醫學院……”他一邊翻一邊嘟哝,“學金融隻會讓我在怒而想收購垃圾遊戲公司的時候體會到自己想法的不自量力。”
也許還有培養投機取巧鑽法律空子的潛在功能,可惜,他上輩子到死都沒機會去應家那破公司當偷稅漏稅的法外狂徒,也沒辦法把它拖倒閉。
意識到自己走神到天涯海角,應容許扯回神志又翻過一頁,目光掃過圖解上施針的穴位,并感歎這遊戲能火不是沒道理的,有真東西它是真往裡頭塞,打遊戲學習兩不誤。
書籍是進步的階梯,應容許翻了半本書試探着回憶一下最開始的内容,發現自己能一字不落的回想起來,頓時肅然起敬。
他靠系統坐上了進步的電梯。
天色漸暗,燭火搖曳。一本醫書翻完,應容許也困得直點頭,把書往系統裡一塞,應容許裹着衣服躺到床上。
小鎮的客棧條件和他之前住過的都比不了,被子上有股很難形容的淺淡黴味兒,蓋在身上一聞就渾身難受。現下天氣尚可,應容許把被子推到裡面,打算就這麼睡一晚上,反正以他現在的體質也不會生病。
床闆也硬得硌人,應容許強迫自己閉着眼調整呼吸,試圖聽着自己清淺綿長的呼吸催眠。
困意還沒泛起,老舊的窗戶傳來輕輕的吱呀聲。
聽着像風把窗戶吹開了,但他沒感覺到風的存在。
應容許心裡一突,猛然睜開眼。
——懸在臉上的劍恰巧刺了下來。
淩晨時分,萬籁俱靜,某小鎮的某家小客棧裡爆發出驚人一吼。
“沃日你仙人闆闆——!!!”
應容許從被子後抽出長槍掄過去,發出淩厲的破空聲。
“我!日你!仙人!闆闆!你們這群殺手有完沒完!有完沒完!你們是什麼變态跟蹤狂組織麼?!有這種毅力做什麼不好!做什麼不好!給我建設國家去當棟梁啊混賬東西!”
憤怒永遠是最好的燃料,應容許怒火中燒,每抽一下都比前一下更用力,房間裡寥寥無幾的擺設被打得狼藉一片。
這次派來的人比之前遇到的殺手都更敬業,除了眼睛露出來,哪哪都是一片黑。殺手本是在被動防禦,聽見“殺手”兩個字時,猝然爆發出強烈的殺氣。
他開口,嗓音是刻意的沙啞:“你知道?”
應容許靠着床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少給我裝蒜!都已經吃過虧了還來?不然我給你頒個獎吧,不抛棄不放棄,感動江湖十大組織!”
殺手眯起眼:“是你做的?”
應容許心說你在這豬鼻子插大蔥跟我裝大象,霍休那狼狽樣不是他做的是誰做的,追命麼?不就是因為知道他把他們總瓢把子送進去的小分隊一員,還是最好拿捏的一員,才來半夜三更捏軟柿子的麼?
他真氣笑了:“要我說你們還真是有意思,不法組織還能這麼嚣張,是朝廷拿不動刀了還是你們飄了?我要是你,趁着現在大好機會趕緊收手,回家裡老老實實躲風頭,雖然躲不過天網吧……但好歹能和上老下小告個别,迎接屬于你的鐵門鐵窗鐵鎖鍊。”
“你果然知道。”殺手緩緩道,“如此,就更留不得你了。”
話未落,劍先至。
應容許:“……”
他有理由懷疑對方是在惱羞成怒。
殺手來勢洶洶,且劍法實在不是應容許之前對付那兩批一個層次的,劍光在夜裡劃出匹練,在親眼看到之前,應容許從未想過原來劍能快到肉眼無法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