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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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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霍長歌不敢置信般顫顫巍巍仰頭,唇角一動,撇了撇,朝霍玄怯生生又試探喚一聲,轉身朝他撲過去,“哇”一聲憋不住大哭起來,“爹!”

那一聲“爹”,含着濃重哭腔還破了音,莫名似一把射出的箭,穿透了一段冗長晦暗的光陰,帶着期待、向往與心驚膽戰的餘韻,直喚得人心底難受得疼。

霍玄猝不及防讓她那般一喊,人有些怔,又讓她一撲,手忙腳亂接住她摟在懷中,一碗藥直接扣在了錦被上,莫名道:“你哭什麼?藥燙嗎?”

霍長歌也不答,隻死死抱着她爹的腰,埋頭在她爹胸前放聲哭得要斷氣,哭得她爹身前衣襟一片濡濕,那哭聲中似是受了莫大的痛苦與委屈,如今總算找着了可以讓她宣洩的人。

“你到底哭甚麼?是哪裡疼?”霍玄隻覺她那哭聲不大對,哭得他直揪心,他将霍長歌半扶起身,瞪着雙眸将她從頭倒腳一通地瞧,哆嗦着唇,粗糙的掌心不住撲棱她腦門,“也不燙了啊,小祖宗,你到底哭甚麼?藥苦嗎?你說句話,你要吓死爹爹了可曉得?”

霍玄一把将帳簾全拉開,緊摟着霍長歌拍打着她後背不住低聲哄,沖帳外那倆不住探頭也快緊張哭了的姑娘道,“快去個人到隔壁屋喊孟軍醫!這怎地喝個藥還喝惱了呢?”

“诶!”素采反應極快,脆生生應了,轉身風風火火地推了門就跑出去,房門虛阖,風一拂,又“吱呀”一聲緩緩開了小半扇,寒流裹挾玉屑瓊花登時倒卷湧入,吹散半室藥香,蘇梅忙去掩上門。

“不用素采去,不勞煩孟軍醫了,”孟軍醫針兇藥苦,霍長歌打小怵他,下意識“嘤”一聲憋住了哭腔,緩過了最初那股子傷心勁兒,窩在霍玄懷中,手指勾着他袖口仰頭淚眼婆娑得小聲哽咽道,“我沒事兒。”

她一張小臉濕濕漉漉,挂滿了淚珠,一說話,下巴尖兒上的眼淚“啪嗒”落下,眼角鼻尖通紅,模樣可憐極了。

“那你哭什麼?生病吓到了?你得說與爹聽啊。”霍玄耐心哄她,擡手輕揩她眼下的淚,粗糙的指尖刮得她臉頰越發得紅,“還是你嫌爹近日忙,生辰禮送得不合你心意,惱爹了?你饒爹這一回,等你病好,爹陪你遛馬上雪山,你要捉那個什麼紅腹錦雞,我親自去,可好?”

霍長歌聞言又想哭。

燕王教女很有一套:學兵法武藝時,再累不準哭;騎馬操練時,傷了也不準鬧;但平日霍長歌愛哭就哭,她不開心着惱了就哭,繡個荷包針紮手了也哭,她哭,燕王就哄着,似眼珠子般在掌心裡捧着。

霍長歌十六歲初上戰場,随軍出征大捷歸來時,她爹副将就曾說:“往日那個夜裡夢魇着都能哭到打嗝的小姑娘,入了戰場對着敵軍腦袋砍瓜切菜一通剁,直到刀口卷了刃,肩脫了臼,後背一道入骨的傷,人也沒掉一滴淚,真是奇。”

她爹話回得更好,他道:“她能打,因是我霍玄的女兒,她喜怒随心、愛恨随意、任-性-愛哭,那是她生在王府,亦是錦繡堆兒裡滾出來的王孫貴胄。真正的天子驕子,就該當如是。”

可如今,她卻是在哭那一段昏暗無光的歲月終于過去;她哭她終不用再背負刻骨的仇恨過活;她哭她自此可從十四歲起,在爹與親朋身邊、在北疆好好重新活一次,逆天改命,再不重蹈覆轍。

她哭到最後卻是喜極而泣,并不再見悲傷。

“我隻是——”霍長歌哭着又笑,眼底淚光晃動,故作平靜地觑着她爹道,“昨日做了場夢,一場傷懷噩夢,我夢見北疆城毀,夢見家破人亡,夢見爹與大夥都死了,隻餘我一個,沒家了。”

“……做個夢便哭成這樣了?沒得讓人笑話,”她那一語中的悲恸傷到無望,太過真實,霍玄眸光複雜地凝她半晌,又不動聲色觑了眼窗前逆光立着的一道清瘦人影,方才歎一聲,擡掌輕撫她發頂,沉聲哄她道,“爹在呢。爹在,家就在,北疆也在。我兒不怕了,不過一場夢,醒來便忘了吧。”

那一語似有安神法力般,或是霍長歌大喜大悲間,又哭得痛快耗力,聞言便昏昏沉沉埋頭她爹懷中。

霍玄掌心輕拍霍長歌後心,似哄孩子般攬着她抱了良久,待她熟睡,将她緩緩放于榻上,動作輕柔得替她揩幹眼下的淚,拾了藥碗,換了床錦被與她蓋好,才若有所思起身,一招手,與窗前那沉默的清瘦文士轉身出去,隻留了蘇梅在屋内照顧。

*****

霍玄一推房門,屋外頂着風雪立了小半院目光殷殷切切的人,廚娘一手還拎着擀面杖,竈台火沒熄便聞訊急匆匆跑了出來,想來素采出去一趟,府裡上上下下便皆曉得霍長歌渡過一劫,已是醒了。

孟軍醫背着藥箱與門下弟子杵在廊下,正欲叩門,見霍玄出來,便緩聲問一句:“脈象如何?”

“瞧着倒是無大礙了,退了熱,人又睡下了,隻藥還未用,不知——”霍長歌幼時體弱多病,一來二去的,便連霍玄也懂了些醫。

“睡吧,睡着養身,退了熱便不用原先那藥了,我待會兒另開一副着人煎給她。她因着打小習武,如今這身子一年好過一年,心性也強悍得很,沒幼時那般脆弱了,比尋常姑娘家還要硬朗兩分。我看此番扛得住,王爺也莫太擔憂,多着她将養些日子。”孟軍醫寬慰舒心一笑,拱手作揖行禮,與弟子退下,又回隔壁屋中待命。

府裡衆人遂也安了心,各自散了。

唯霍玄還立在廊下凜冽刺骨的冷風裡,負手望着眼前呼嘯寒風中、白茫茫的一片天地間,隻一棵覆雪青松孤零零地杵在那兒。

他劍眉逐漸緊蹙,與身側那道清瘦人影歎聲道:“楊兄業已瞧見了,這孩子眼下病成這副模樣,着實離不得人,你讓我現下送她往中都去,不是要剜我心麼?”

“我倒是與你家姑娘心有靈犀,我還甚麼都沒說,她便已經夢上了,比你有先見之明許多啊。”那姓楊的男子約莫五十上下年紀,縮手縮腳得披着件鍛灰色大氅,頗耐不住北地嚴寒似的,人雖像個柔弱文士模樣,眼神卻銳利清明,捋着颌下一把長須泰然駁他,“隻你姑娘夢得卻是不錯,若你再執意——”

“今年這冬季來得格外早了些,這才九月,霜降剛過,就已下過一回薄雪了。”霍玄眼瞅着素采捧着粥碗轉過廊角過來,長歎一聲截他話音道,“怕是狄人亦所料未及,想來未免突降大雪封山封路,南下劫掠不日便要提上日程。隻不料狄人未至,你卻來了,我防得住狄人,卻防不住你。”

“楊兄,你我書房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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