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茫,清泠的弦月高懸于夜空,将軍府的竹苑外一如往日般寂靜,就連門上的鎖都紋絲不動。
唯獨竹苑内劍氣帶起瓣瓣桃花,一道青色的倩影手持清鳴劍招招淩厲劍氣如虹,深蘊劍意,快如影動如風。
卯時剛至,青衣女子收起了清鳴劍,将那劍藏入竹苑後,她便朝着靠在石凳上酣睡的綠绮走去。
着青衣的妙齡女子便是将軍府唯一的嫡小姐,也是昨日裡剛被言大将軍從鄉下接回來的大女兒,言婼卿。
“綠绮,醒醒。”言婼卿清雅的聲音如約響起。
綠绮緩緩睜開了雙眼,迷糊地說道:“小姐,你練完劍了?”
“嗯,卯時一刻了。須得去松柏院給言老夫人請安了。”言婼卿如是道。
聞言,綠绮站起了身,捂着嘴巴打了個哈欠,低聲自言自語道:“好困啊!”
因着從小習武,耳聰目明的言婼卿自然也聽到了綠绮的低語,開口道:“綠绮,困的話就先回房休息吧,你不用一直陪着我,我讓紅袖跟着我去松柏院請安即可,天亮後别忘記打聽一下盛京城的‘趙淮’。”
聽到言婼卿要讓紅袖跟着,綠绮立刻精神了,刻意睜大雙眼,回答道:“小姐,我現在一點兒也不困了,還有‘趙淮’那事包在我身上吧。”
見到這般明明一臉困頓卻強行清醒的綠绮,走在前邊的言婼卿無奈地搖了搖頭,冷聲道:“明日起,綠绮你跟着我練武,習武不僅可以強身健體,你也不會如今日這般困覺。”
聽到言婼卿的這話,走在她身後的綠绮頓時耷拉着腦袋,哭訴道:“小姐,你不要這麼狠心啊。我就不是習武的料,更沒有小姐你這種十年如一日的毅力。”
她就是個懶人,不喜動。
言婼卿停下腳步,轉身深深地看了綠绮一眼,顯然她也明白綠绮的脾性,畢竟就連這三腳貓的功夫,還練了好幾年。
如今她隻希望盛京城沒有喚作‘趙淮’的人,夢中那事永遠也不要發生。
“小姐,你為何這般看着我啊!”綠绮總覺得言婼卿的眼神怪怪的,好似心中藏了心事,隻是她自幼和小姐一起生活,不應該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啊!
言婼卿并未回答綠绮的話,心中卻下定決心要護綠绮這一世周全。
等言婼卿行至竹苑的院牆處,才開口說道:“無事,跟緊我!”
話畢,言婼卿輕輕擡腳便輕松躍過了兩米高的院牆,緊随其後的綠绮也輕松地翻過了院牆。
綠绮望着身後的寂靜的竹苑,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姐,咱們剛才去的地方究竟是哪呀?”
言婼卿望着身後寂寥的竹苑,仿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中,嘴裡發出的聲音莫名有些悠遠,“這裡是我母親生前的住處竹苑,我母親去世那年就被言将軍封了,将軍府的護衛不會到這裡巡邏,尋常更不會有旁人經過,正好方便我們練劍。”
言婼卿為了躲開護衛的巡邏,原本打算尋個偏僻院落練劍,卻發現最合适的地方竟是竹苑。
聽到言婼卿這話,綠绮想到了自家小姐雖為将軍府的嫡長女,卻因自幼喪母的緣故便被送到了鄉下,如今他們又不知是起了什麼歪心思,非要将在外過得逍遙快活的小姐給接回了将軍府這個傷心地。
想到這裡的時候,綠绮臉上不覺地露出一抹心疼的神色,呐呐地喊了一聲:“小姐。”
綠绮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撫自家小姐,她也明白自家小姐性格堅韌,不會為這些外物所傷,但是她就是會不自覺地心疼自家小姐。
看到綠绮這副反應,言婼卿立馬明白自家這個小丫頭又想到了哪裡去了,無奈地笑了笑,說道:“事情過去這麼久,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我們快點去松柏院吧,免得落人口實。”
此話一出,綠绮立馬将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腦後,她要好好守護好小姐,不能拖小姐的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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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府,松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