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婼卿剛踏入院中,便被一個梳着丫鬟髫的黃衣女子攔住了前進的路。
沒等言婼卿開口說話,便聽到黃衣女子黃鹂開口道:“言姑娘,您起早了,老夫人還沒起呢,還請您在這等上一等。”
嘴裡雖然用着敬辭,那眼神之中卻沒絲毫的尊敬之意,一句“言姑娘”更是沒半分将言婼卿當做這将軍府的主子來看。
并未看懂其中彎彎繞繞,綠绮不知為何本能地不喜歡黃鹂這話,又想到小姐這些年受到的委屈,仿佛有了宣洩口,忍不住開口嗆道:“昨日裡,老夫人不是讓我家小姐卯時來請安的嗎?”
聽見綠绮開口的質問之言,顯然黃鹂也早已見過比這更大的陣仗,完全不去接綠绮的話,而是繼續高高在上地回道:“還請言姑娘等上一等。”
言姑娘嗎?
呵!
大宅院的丫鬟當真會看人下碟!
聞言,言婼卿隻是輕輕抿了抿唇,并擡手按住了綠绮的肩膀,沖她笑着搖了搖頭,示意她莫要糾纏。
綠绮滿臉的不解,她不明白自家小姐分明知曉黃鹂在故意為難,為何還要忍讓,還不許她去出這個頭。
言婼卿輕歎了一口氣,她當然看得出來這是言老夫人故意給她的下馬威,就連卯時請安何曾又不是立威。
旸國的确有晨昏定省的習俗,但是卻從來都不是卯時請安,言老夫人不過是仗着自己‘不懂’故意刁難立威罷了。
如若自己不顧黃鹂的阻攔,硬要闖進去請安,亦或者是她卯時不來,都中了言老夫人的下懷,正好能趁機給自己安個不孝的罪名。
旸國自古以孝治天下,端看她原本不願回京,她師父非要她跟着言将軍回到将軍府就能觑見一二,隻是言老夫人恐怕還算漏了一件事。
她言婼卿從來也不是那任人揉捏的軟柿子,至于孝道更是可笑。
長輩不慈,晚輩何來孝!
黃鹂看到言婼卿主仆二人規規矩矩地站在了院門前,臉上寫滿了得意之色,仿佛壓了言婼卿一頭很是開心。
微風吹來,黃鹂打了個寒顫,接着虛僞地開口說道:“言姑娘,您先在這裡等着,奴婢進屋替您通報一聲。”
話畢,黃鹂便踩着歡快的步伐,朝着言老夫人的屋中走去,仿佛真的要替言婼卿去通報一般。
黃鹂剛一走開,綠绮的嘴巴便高高嘟起,完全明明白白地顯示着其主人心中的不悅。
言婼卿看到綠绮這般模樣的綠绮,忍不住輕笑打趣道:“誰惹我家綠绮不開心了,看這小嘴氣得都能挂上油壺了。”
綠绮冷哼一聲,繼續絮絮叨叨道:“小姐,您真的看不出來嗎?這黃鹂就是故意刁難,昨日裡分明就是她告訴我,要您卯時來給言老夫人請安,如今又做出這般的姿态來。”
言婼卿搖了搖頭,笑着說道:“綠绮,你還太沉不住氣了,如若沒人授意,你當真的以為區區一個小丫鬟敢這般刁難我們嗎?”
“小姐的意思是言老夫人,可是她為什麼這麼做啊,您不是她的親孫女嗎?”綠绮更不明白了。
“甭管她要打的什麼主意,我自有應對之法,綠绮你附耳過來。”言婼卿眸色變得很深,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色彩。
這将軍府從來不是她求着想要回來的,既然請她回來,無論她是否情願,她人也都回來了,那就隻有她欺負别人的份,斷然沒有任人欺負的道理。
至于所謂的下馬威,那就看她的好祖母還下不下得來喽。